李氏手里的丝帕拧成了一股麻花,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千算万算,也万万没想到,沈静婉这个贱蹄子居然能得了老夫人的青睐,一步登天。
养在老夫人的身边那意味着什么?那是她一双嫡出的儿女都没有享受过的福分!如今是尽数被那一双庶出的贱蹄子得了去。
李氏真是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方解她的心头之恨。
“夫人这是怎么了?”
等到李氏的心火平息了一部分,金嬷嬷方敢出来劝阻。招了招手,立刻有婢子上来收拾。
“还能是怎么了?小贱蹄子都快踩到我头上了,我还能是怎么了!”想起这件事,李氏就无名火起。
那可是丞相府老夫人啊!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得到她的青睐。这小蹄子被打了一顿就入了老夫人的眼,真是!
“夫人何必如此生气,一个庶出而已,就算到了老夫人跟前,不还是庶出。”金嬷嬷小心的劝慰。
“我自然知道她是庶出!”李氏将小桌拍的叮当响,“可现在还是庶出的事吗?”
人人提起丞相府,都会赞一声,丞相府嫡出小姐沈静宁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哪家不想求娶了去!
现在好了,以后提起丞相府,哪个不得说声丞相府庶出的五姑娘得了沈老夫人的青睐,必有独到之处。
甚至沈静婉什么都不做,只要她还养在老夫人的身边,以后就有大把的青年才俊上门求娶。
一想到庶出的小蹄子会压自己宝贝女儿一头,李氏的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气来。
恼怒归恼怒,李氏却也清楚,单单一个她是撼动不了老夫人的决定的。就算加上丞相,也是撼动不了的。
这才是最让李氏生气的地方。
金嬷嬷小心的劝慰着,沈静宁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不耐烦的挥开拦着她的小丫鬟,“给本小姐滚开!不然打发你去人伢子那儿!”
说话间,沈静宁已经进了李氏的卧房。
小丫鬟扑通跪在了那里,“夫人,小姐她……”
“算了,你下去吧。”李氏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金嬷嬷出去守着。
“又怎么了?”
听到李氏关心的话语,沈静宁小嘴一撇,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娘亲,沈静婉她欺负我!”
“行了行了!”李氏将金嬷嬷刚奉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沈静宁连哭都忘了。
“自己没用,还能怪别人欺负你?”
沈静宁听得越发委屈,小声抽泣着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氏看的越发心烦,她的女儿怎就这般不争气?明明都是丞相的女儿,怎么就差的这么大?
越想,李氏也委屈起来。
“我在你身上耗费那么多心力,什么好的都供着你,你怎么还是这般的不争气!”李氏也哭了起来。
她费尽心思培养的女儿居然比不过一个庶出的贱蹄子!
“不行!你跟我走!”李氏擦干泪水,拉着沈静宁就要出去。
沈静宁通红着一双眼,由着李氏拉着她,“娘亲,我们去哪儿啊?”
“去找老夫人!没道理一个庶出养在嫡祖母身边,你一个嫡出被排在外的理。”无论如何,李氏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我不!我不去!”沈静宁顿时挣扎了起来,“娘亲你放开我,我不去!”
“你又怎么了?”
“祖母太严肃了,我怕……”
李氏无奈的放开沈静宁,受不住的捂住心口。被这个不争气的逆女气的心肝都疼。
“静宁!你想想以后,沈静婉养在老夫人身边那身价提高了可不止一星半点!以后还不得越过你去!”
沈静宁完全不为所动,“那又如何?庶出就是庶出,生来便是为奴为婢的,如何越的过我去!”
“那你方才可是被那个下贱的婢子欺负了?”
李氏一句话堵得沈静宁说不出话来。但不论李氏威逼利诱还是好言相劝,沈静宁就是不去老夫人那里。
李氏被气的头一阵阵的发晕,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一个如此蠢笨的女儿。打发了沈静宁离开,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王姨娘躺在贵妃椅上,姿态优雅的吃着葡萄。听到底下人的汇报,惊讶的连葡萄掉在地上都无所觉。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王姨娘顿时笑了起来,虽上了年纪,却依然风韵犹存。
“备上些糕点,我也好久没找姐姐们聊天了。”
有了王姨娘在,老夫人收了五姑娘养在身边这件事传遍了全府。
虽不是请安的时辰,却不约而同的汇在了老夫人的小院里。准备一探究竟。
李氏身后跟着沈静宁,在老夫人的院门口遇到了一众姨娘与庶出。
“今儿个是怎么了?都聚在一处了。”李氏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都知道了?
“听说老夫人要收了五姑娘养在身边,姐妹几个都来瞧个热闹。”
不管怎么说,人多一点底气也足。李氏带着一众姨娘浩浩荡荡的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没想到老夫人早已坐在首位等着她们了。
李氏心有不安的行礼,本以为能打个措手不及,可老夫人却是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倒是让他们有些无措。
就在所有人各自揣测的时候,老夫人原本紧闭的眼眸睁了开来,不怒自威的神情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跪下!”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这是来自老夫人的威严。
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闭目养神,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的膝盖都酸疼难忍的时候,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李氏,静宁,起来吧。”
老夫人的话犹如天降雨露,李氏欣喜的谢过老夫人,连忙拉着沈静宁到一旁坐下了。得意的眼角扫过地上跪着一众姨娘庶出。
一时得宠又怎么样?嫡庶有别,这座大山,是她们穷其一生都跨不过去的。
只可惜了她的静宁,身为嫡出,却被那庶出的沈静婉压了过去。
没关系,一时的风光罢了。老夫人还至于为了一个庶出驳了嫡出孙女的面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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