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他们为了什么

　　灰黑色的天幕低垂着，冷雨霏霏，凉风让人的身体瑟缩的同时，阴郁哀伤的气氛也令人的心脏收紧。

　　J市市中心的小山——小青山下，积聚着几千军人和几百名群众，群众中除了一些学生是被组织起来来参加活动的，其他很多人自发来观看的，但他们中大部分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朵小白花，那是学生们给他们的。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隆重的仪式，因为以前的当局者从来没有组织过这样的活动；；花圈、人们胸前佩戴的小白花，这样的仪式他们以前也从来没有体验过。

　　J市的战事结束后，当然其中一个重要的事情是打扫战场。伤者，不论是我军还是敌军的伤员，甚至是百姓，都得到了免费而及时的救治；死者，敌方军人的尸体，都想办法核实身份，如果实在找不到其家人，本着中国人都希望的入土为安的人道主义精神，无家人认领的敌军亡者尸体，也由我们的战士帮忙入殓；而烈士，更应该被纪念。

　　作为医务工作者，方丹心和同事也参加了整理逝者遗容，换衣入殓的工作；那些悲惨的样子，经历过无数抢救伤员工作的方丹心也不知道流掉了多少眼泪。

　　仪式开始，先是领导讲话，方丹心听到他还用了《为人民服务》中的句子：“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烈士来自人民，为人民而捐躯，为了正义的事业，死的光荣。

　　前几天，整个J市的人口耳相传，解放军需要大量棺柩，他们不强取豪夺，而是用钱买，据说这些钱的很大一部分来自社会捐款，J市那些同情逝者，拥护新社会的生活富裕的人，几乎都捐了款。这种捐款是完全自发的，开始的时候部队领导是不同意接受的，哪些人干脆买了板材，让人加工好，送到军营里。

　　当然，大部分棺柩是我们军队的领导带人去寻找到的。据说西街的一个棺材铺的老板，对前去他家店铺购买棺柩的部队领导说，他愿意把自己的拿副留在铺子里的上好楠木棺材捐出，但是我们的领导不接受，他就低价卖出了一个原木，并连夜找来工匠，加工好送到了军营。

　　这期间，还有不少知道这件事的百姓，捐木板、帮忙加工。在群众的帮助下，这一天才有这场隆重的祭奠烈士的仪式。

　　除了木板显得供应紧张外，“洛阳纸贵”到了J市是白纸变得金贵了。方家的四个学生，都在老师的指导下做了很多小白花，他们回家拿纸的时候，方丹心的母亲甚至把准备用来糊窗户的白纸也拿出来了，方丹心忙得没有回家，也不知道那些纸最后是否派上了用场。

　　领导讲完话后，烈士们的棺柩就各自被四名战士抬着，前面还有一个战士捧着烈士的遗像，缓步向小青山的山坡上走去。

　　第一个被抬出棺柩的，是齐岳。齐岳的父母将他的遗体领回了家，他用的棺柩是他爷爷原来为自己留下的，齐家老爷子很是开明，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和悲伤，老爷子却在悲痛的同时，感到了自己孙子有着无上的光荣。

　　看到了齐岳的遗像，一些知道他的群众，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听力敏锐的方丹心还是听到了很多人在讲他壮烈牺牲时的情形，引来了很多人的感叹。

　　徐凯这一天是带领战士们参加葬礼，他站在队伍的前面，脱帽鞠躬。这些战士们被安葬在小青山的山坡，几年后，小青山上竖起来一个高大的烈士纪念碑，一些没有安葬在此地，但是是J市籍贯的烈士的名字也在后来陆续被刻到了纪念碑上，甚至和平时代为了正义事业捐躯的烈士的名字也被刻上了纪念碑，让后人缅怀、纪念。徐凯和方丹心这时候没有想到，几年后，徐凯的名字也出现在纪念碑上。当然，人们是不想让纪念碑上的名字增加的。

　　有群众认出了徐凯、方竹青和米筠。在葬礼结束后，人们在分散离开前，方丹心听到了这些议论：

　　“看，那是徐家的三少爷，他也是这支军队的……”

　　“那个有名的老师，方竹青，他也是党的人……”

　　“名医米文的女儿，也是他们的人……”

　　“难怪他们会胜利。原因多了，但他们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

　　有人发出感概：“他们这些人，有的有钱，有的有名，但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声，……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