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纷争

　　乌辰瑾并没有在他们的房间里。

　　楚翌问起来，一名侍从忙回答说：“启禀王妃，王爷正在府衙二堂的慎思堂……”

　　不等他讲完，楚翌就快步向慎思堂方向匆匆走去。

　　原来，乌辰瑾今天召集京城和南州的官员开会商议事情。

　　慎思堂里静悄悄的，都在专注地聆听荣王的指示。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荣王流畅从容的讲话。

　　众官员都扭头看向门口……

　　乌辰瑾脸一沉，正欲发作，却看清来者是楚翌，愠怒的目光立刻染上一层温柔的光彩。

　　“小翌，有事？”

　　他立刻从楚翌神情中看出她——来者不善。

　　“喔，都出去吧！”

　　那些官员一怔，有机灵的也看出楚王妃有点“杀气腾腾”，马上知趣地起身往外走，其余的也赶紧跟过去，一个个地很快离开，最后一个还知趣地带上门，将硝烟气关在堂内。

　　“怎么了？小翌，你不高兴？是谁——敢惹你生气？”乌辰瑾伸手去帮楚翌整理额前碎发。

　　楚翌“啪”地一下甩开乌辰瑾的手：

　　“我问你，何灵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乌辰瑾往楚翌眼睛里看了下，漠然地说：“切，这也值得你过问？！这是她该得的惩罚！”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这么狠？！”

　　楚翌气得手直颤抖，

　　“她虽然有错在先，可她年龄小不懂事，又是慕容公子恩师之女，你这样毁了她，也毁了慕容公子的一生幸福，你知道吗？!”

　　乌辰瑾严肃地往楚翌脸上瞥了下，语气也加重了些：

　　“年龄小不懂事，就可以伤害本王的王妃，触犯本王的尊严？！没有杀死她，本王已经网开一面了！你这么生气，也不是为她，你是为了——慕容誉吧？”

　　楚翌张了张口，没作声。

　　乌辰瑾的目光锁住了楚翌，他使劲抿了抿嘴唇，眼眸中流淌出冷厉：

　　“怎么了？！是慕容誉承诺要娶她吗？你就是为这个事生气的，对不对？你不想让慕容誉娶亲，是不是对他有想头？！”

　　楚翌气得不知怎么回答，她怔了会儿，才反击道：

　　“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你少倒打一耙！”

　　“本王做错了什么事？！本王惩罚了陷害你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而已！”

　　乌辰瑾上前抓住了楚翌的肩头，低头研究着她的神情，

　　“慕容誉要娶她，是他自己的选择，本王没有逼他！为什么牵涉到慕容誉，你就将矛头指向本王？！他在包庇作恶者，本王在替你主持公道，看清你的立场！”

　　楚翌并不认为何灵不该接受惩罚，可投鼠忌器，总得给慕容誉留些余地。

　　可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

　　楚翌的手痉挛着，半天动不了。她恨恨地说：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你费心！你这样做造成的恶果，比我自己受伤害更让我难过！”

　　“是吗？！”

　　乌辰瑾两手一用劲儿，楚翌肩头痛得惨叫起来。他却无动于衷，冷笑着盯看楚翌的脸：

　　“本王的王妃——不着寸缕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这难道仅仅是你的事？！本王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是顾及慕容誉，本王一定将她千刀万剐！”

　　他重重地将楚翌一推，也不理睬她趔趄着有没有跌倒，径自缓缓地走向窗户，负手望着外面。过了会儿，他硬邦邦地丢过来一句：

　　“你今天的言行，让我相信——慕容誉在你心中的位置比我重要！你跟他之间……绝不清白！”

　　楚翌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喘几口粗气，转身就要离开。

　　乌辰瑾突然急走几步拦在她面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臂：

　　“哪里去？！”

　　他审视着她，目光往她眼睛里看了几次，“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去找慕容誉，一次都不行！敢违背我的命令，我——绝不会手软！”

　　最后几个字，乌辰瑾是咬牙切齿讲出来的。

　　他周身发散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楚翌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乌辰瑾说他不会手软，绝对是真实意思的表达。

　　如果触怒他，他会怎么对付自己，楚翌尚不知道。但他一定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这个从小就在政治斗争的漩涡里历练的人，早就见惯了生死，养成了残酷本性。

　　他的血——恐怕都是凉的。

　　楚翌甩开他的手，走出了房间。

　　一转身的时候，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走到无人处，楚翌放任了自己的眼泪，让自己哭了个够。

　　为了自己带给慕容誉的伤害而痛苦？为了跟乌辰瑾的隔阂而难过？还是为了那颗徘徊不定无法安稳的心？

　　抑或兼而有之吧。

　　她坐在石头上，眼睛模糊着，身体是瘫软的，走不成路。

　　天昏地暗地哭了一会儿，楚翌的脑袋像石头被崩开了一道裂缝，干涸得抽搐，疼痛得钻心。

　　她实在也太疲惫，哭不动了。

　　于是她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来，眼前一黑，身体向前栽倒下去。

　　倒地之前的最后意识中，似乎有一双手臂托住了她，将她抱了起来。

　　随后，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无大碍，无大碍！只说无大碍，这都一天一夜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发着烧，还说胡话，怎么是无大碍？！再治不好她，本王让你们一个个脑袋搬家！”

　　楚翌在意识的混沌昏暗中，隐隐听到乌辰瑾的发怒讲话的声音。

　　“王爷息怒，王妃这是治疫太过劳累了，这么多天，她单薄弱质，身体根本吃不消，因此需要好好休息。卑职们为王妃把过脉，她的脉象确实无恙……”

　　“少跟本王搪塞！半个时辰！本王给你们半个时辰，如果不能让王妃醒过来，本王亲自砍你们的脑袋！”

　　乌辰瑾这是发什么疯啊？明明是他把自己气成这样，拿人家无辜医官出什么气？

　　楚翌张开眼睛，一张俊美却焦灼的脸撞入她视线。

　　“小翌！你醒了？”

　　乌辰瑾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眉眼间爬上了一缕温柔。

　　他立刻喝令满屋子的医官们都滚。

　　那些医官如得赦令，慌忙施礼，竞相退下，唯恐晚一步会遭遇变卦。

　　乌辰瑾伸出一双有力的胳膊，将楚翌紧紧抱进怀里。

　　“你吓坏我了，小翌！对不起，是我让你难过，你不能再生气了，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