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简直是耸人听闻

　　楚翌像男子一样对慕容誉拱拱手：

　　“又蒙公子搭救一次，小翌不胜感激。来日若有机会，必报公子恩德。告辞了！”

　　慕容誉含笑望着她骑上马，带着宫女离开，渐行渐远，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回到亭子，慕容誉呆呆地望着楚翌用过的茶杯，回味着她的笑容，她讲过的每一句话。

　　“不知公子为何如此厚待小翌？”

　　慕容誉叹了口气，眉眼间爬上了一抹无奈和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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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长祥宫，楚翌让人把荣王的两个侧妃、三个侍妾都唤来。

　　侍妾们和一个侧妃都到了，她们施了礼，低眉俯首地侍立在堂下。

　　另一个侧妃莺儿来得最晚。她手里拿着手帕，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摇一摆地走进了厅堂。

　　她打扮得妖娆俗艳，人还未到，身上的香粉气先袭入人鼻孔。

　　楚翌皱了皱眉，也没理她，直接书归正传，简要地谈了谈叫她们来的用意。

　　那就是：荣王妃不愿耽误她们的青春年华，愿给一笔丰厚的安置金，准她们择婿另嫁。

　　让楚翌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人性化的合理安置，竟然让她们如遭雷劈。

　　这些人纷纷跪倒啼哭哀求，说自己绝不敢争宠，只求荣王妃宽容，别赶走她们。

　　另觅夫婿恩爱和谐比翼双飞，不比留在长祥宫受冷落强太多吗？楚翌有点纳闷。

　　是不是荣王侧妃、侍妾的名分，比她们终身的幸福都重要？

　　要是让她一辈子守一个空名分，她真的会像被判了无期徒刑一样崩溃绝望的。

　　抑或是——她们对有朝一日得宠还心存希望？

　　也许她们明白“花无百日红”，知道“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阁去”的道理，相信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长祥宫之前，不是刚刚上演完一场“风水轮流转、今朝到我家”的现实剧？她楚翌还是剧中的女主呢。

　　楚翌不知该嘲笑她们的愚顽，还是该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乌辰瑾是对她有承诺，可他能不能信守承诺呢？有几个海誓山盟在岁月浪潮的汹涌撞击中，没有化成碎末？

　　楚翌沉吟片刻，只好让她们先回去考虑几天，再做打算。

　　然而，令楚翌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高居在荣华宫的皇后娘娘就得到了消息，传唤她进宫。

　　也不知那些侍妾是通过什么手段，这么快速地将讯息上达天听的。

　　皇后娘娘端坐厅堂，她看楚翌的眼神里，没有了昔日的赞许喜爱，换成了不可思议和失望。

　　“跪下！”

　　皇后低喝一声，看来她已经无法遏制自己的恼怒，

　　“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尚且要遵循礼制，不敢任意裁减妃嫔数目。何况，皇室需要绵延龙脉，子嗣繁盛！”

　　她将目光移到楚翌身上，脸色很难看：

　　“你怎可将荣王侍妾全部遣散？！古来宫中最奇妒的飞燕、独孤，也不敢做出如此明目张胆之举！简直是耸人听闻！”

　　楚翌被皇后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脸上热辣辣的，却也有口难辩。她若说她是为那些侍妾打算，皇后不认为她是颠倒黑白砌词狡辩才怪。

　　“小翌啊，”皇后见她沉默不语，语气缓和了些，谆谆教诲道，“皇室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贤良淑德，宽容仁厚。妒忌是万万要不得的。你该规劝着荣王雨露均施，多为皇家开枝散叶。荣王子嗣昌繁，作为正妃，你才能居功甚伟。”

　　她略微压低了声音：“老二那边，伊湄的胎儿是没了，可又有三个姬妾都有了喜！母后听见这个，心里能不着急吗？”

　　皇后这些话，压在楚翌心头沉甸甸的。

　　放在这个朝代，作为皇后娘娘，她对自己的指摘和要求都不算过分。

　　可是，做皇后口中那种贤良淑德的女子，跟一众桃红柳绿莺莺燕燕分享一个夫君，她楚翌做不到！

　　如果非要让她过这样的日子，那她宁愿——休掉乌辰瑾不要。

　　门外匆匆的脚步声渐近，转眼乌辰瑾走进厅堂，半跪施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本宫正想找你呢！来得正好！起来吧。”

　　乌辰瑾站起身，一把把楚翌也拉了起来。

　　皇后瞥眼看看，长长吐出一口气，说：

　　“瑾儿，老二那边好事频传，明年初就会有三个龙嗣降生了！你宫里呢？！可有好消息禀报母后？！”

　　乌辰瑾拱手道：

　　“母后莫急，儿臣会让母后抱上孙儿的……”

　　“本宫怎么能不急？！”皇后音调提高了，“遣散全部姬妾，你宫里闹的是哪出？！树都没了，还到哪里摘果子去？！”

　　乌辰瑾笑道：

　　“我说怎么好好的把小翌传进宫，原来是为这个事儿。母后莫错怪小翌，这件事是儿臣的意思。那几个侍妾呆头呆脑的，儿臣一个都不喜欢，所以才让小翌将她们遣散……”

　　“少在母后面前演戏。”

　　皇后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他，“呆头呆脑也不影响生育。那五个侍妾一个都不准赶走，你以后还必须雨露均施。本宫会派人到长祥宫替本宫监察。”

　　“皇后娘娘——”

　　一个嬷嬷匆匆跑进来禀报道：“宁嫔娘娘……过世了！”

　　皇后怔了下，脸上神情显得很难过。

　　她问道：“昨儿太医不是说还能熬个十天半月的，怎么突然就……”

　　“昨儿太医是这么说的，可她今儿早上突然昏厥几次，说着胡话，神智不清，连成王她都不认识了。”

　　“成王？”楚翌心想，“这么说，这位宁嫔娘娘，就是成王的母嫔了？”

　　“好，前面带路，本宫去看看。”

　　皇后叹口气，站起身来，也顾不上理会儿子儿媳，跟着嬷嬷出去了。

　　可皇后也没发话让他们走，兴许回来还接着训斥呢。

　　乌辰瑾拉住楚翌的手，宽慰道：“母后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可别偷偷的生闷气。”

　　见楚翌点头，他拉起楚翌又说：

　　“兄弟四人，我跟成王情意最好，他现在一定很难过，我去看看他，你一起去吧！”

　　于是二人也跟着皇后，去往宁嫔居住的秋廖阁。

　　老远，就听到成王那惊动寰宇的重低音恸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