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是岸边传来的。
善巧从船舱里出来,转而问郝纪:“出什么事了?”
郝纪呆呆的看着那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有点激动:“可能是我妻子,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烟是从建筑楼里冒出来的,空气弥漫着浓郁的烧焦味儿,楼的表面被烧的面目全非,黑漆漆的一大片。
柴亭把船停在岸边,拉着善巧胳膊,把她拽上去。
善巧:“走。”
一共七层楼,烟是从第四层冒出来的,整条街都像是蒙上一层浅浅的烟雾,有丧尸来回走动的影子。
好歹这附近的丧尸都躲的挺远,大概是受不了楼附近的温度,纷纷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开了。
郝纪站在楼底,抬起头往上看。
突然窗户里伸出来一只白嫩的手,紧接着是腿,然后是脑袋。
郝纪瞳孔一缩,失声叫道:“媳妇。”
楼顶上的女人浑身一震,带着哭腔:“你死哪儿去了,我都要吓死了。”
善巧:“先救人吧。”
罗静问:“怎么救?”
人在七楼,他们上不去,除非那女人自己跳下来,不死也残。
郝纪露胳膊挽袖就要往上冲,被善巧一把拽住:“你找死呢?”
郝纪哭丧着脸:“那怎么办?我媳妇就要被烧死了。”
女人在楼顶上喊:“郝纪,救救我啊!”
柴亭眯缝了一下眼睛,左右看两眼。
这里不是商界,普通的小区住宅楼,窗户有护栏,两层楼之间的距离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身高。
他看一眼善巧,说:“我可以试试。”
郝纪:“谢谢。”
善巧挺无奈的看着他,这种时候说“谢谢”摆明了就是同意柴亭上去冒险,他到底知不知道摔下来是会死人的。
大概是善巧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指责,郝纪羞愧的说:“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柴亭这会儿已经从一家五金日杂店找到一根绳子,他把绳子系在腰上,然后开始往上爬。
善巧揪心的盯着他看,柴亭每爬一层都要寻找合适的位置,他尽可能节省体力,绕开四层和五层高温的地方,选择从边上爬。
温度越来越高,女人哭声越来越大。
善巧听的心烦,脸色也不太好看。
柴亭终于爬到七楼,他把绳子系牢,递给女人:“顺下去。”
女人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不敢......”
柴亭叹了口气,暗说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他让女人踩着他肩膀,趴到他背上。
郝纪看的有点心慌,紧张的问:“他背着一个大活人,能安全顺下来吗?”
善巧没好气的说:“那还能怎么办?”
郝纪脸微微一红,赶紧闭上嘴。
柴亭背上承载一个女人的重量,他咬了咬牙,速度慢肯定是不行,火早晚烧到绳子的位置。
他低声说了一句,“把住了。”
女人的应答声还没等说出口,柴亭带着她突然飞速往下坠,嘴里变了个调,尖叫声骤然响起。
柴亭很想腾出手,掏掏耳朵。
下落几秒钟,他尽可能控制好平衡,深深吸了口气,猛地抓紧绳子。
速度太快,无法判断下落的位置,如果绳子承受不住下坠的冲力断掉,而他们刚好又在三楼或者四楼,很有可能会交出去个双杀。
好在,他们停在二楼。
绳子断的很彻底,柴亭眼疾手快把他和女人的位置调换,耳膜震的生疼,手掌磨破了皮,痛感侵蚀着他的神经。
善巧心里一紧,郝纪已经迅速冲过去,把没抓牢而跟柴亭分开的妻子稳稳接住。
柴亭落地一个翻滚,卸掉下坠的力度。
善巧皱着眉,走过去把他扶起来:“你怎么样?”
柴亭安抚般笑了下:“别担心,我没事。”
郝纪愧疚的看着他,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善巧:“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之外,还会说别的吗?”
郝纪低下头。
善巧:“我没别的意思。”
郝纪闷着声说:“我知道,你们把我当朋友,但还是想要谢谢你们。”
“别说了,”善巧深感无力,“先回去。”
女人心有余悸的被郝纪抱在怀里,脸上脏兮兮的,整个人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上没有伤。
郝纪:“欢迎回来。”
女人勉强一笑,不管怎么说,她的丈夫都没有抛弃她,终于还是找到了她。
把郝纪和他妻子送回去,九如让邹晨送柴亭和善巧回岛上,邹晨亲自开直升机,想问那碗燕窝味道怎么样,又怕是哪个混小子恶作剧,把燕窝给偷偷拿走了。
想到这,邹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柴亭。
柴亭面不改色的冲他笑了下,掌心突然一疼,他低低“嘶”了声。
善巧:“疼?”
柴亭立马摇头,说:“没事儿。”
邹晨余光瞥到他掌心的伤口,都皮开肉绽了,他训练的时候曾经感同身受过,更何况背上还背着一个大活人。
光是想想,都觉得疼的要命。
善巧和柴亭终于回来,连三叔都忍不住抱怨:“你们这两匹野马,在外面跑疯了吧。”
爪哥附议:“家都不回。”
柴亭嘴边勾起一抹浅笑,他搂着善巧,边走边说:“不是有你们吗,也用不上我。”
三叔作势伸手要打他:“这鬼避难所当初是你要建的,建好了你又不管不顾,存心找抽呢吧?”
柴亭敏捷一躲,嘿嘿直笑。
爪哥:“手怎么了?”
三叔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颊上也有明显的擦伤。
三叔皱着眉:“发生什么了?”
柴亭:“没事儿啊。”
三叔看向善巧,善巧一五一十把他是怎么飞檐走壁的事讲了一遍,三叔冷笑:“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柴亭心里虚,笑的也真诚:“郝纪嘛,他当初收留过我们,不能忘恩负义啊。我也没什么英雄主义,这事儿搁您,您也不能不管啊。”
三叔让他一番话给噎住了。
爪哥淡定总结:“贫。”
三叔摆摆手,叹了口气:“行了,人回来就成。”
爪哥:“下次有什么事,一起去。”
柴亭这会儿不敢推脱,赶紧答应下来。
善巧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一会儿。
刚出去没几步,就看见铁网里一个倒腾着小短腿,疯狂朝他跑过来的小崽子,身后还跟着一只狗。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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