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这家俱乐部建着一个乘凉的遮阳棚,柴亭躺在那张破旧的摇摇椅上,衣服掀起来盖住脸。露在外面一小截肚子,腰侧两边的弧度弯曲的很漂亮。
他应该是睡着了,走近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肚子极有节奏感的不停起伏。
善巧站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跟邹晨打电话时候的心烦意乱,逐渐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取代。
她说不太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看着柴亭,无论是他清醒还是睡着,都能够给人一种安全感。
哪怕她知道柴亭未必是什么好人。
善巧闭了闭眼,兴许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觉得有点头疼。
“回去吧。”柴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善巧猛地睁开眼睛,问:“你一直醒着?”
“嗯。”柴亭有点无奈的点头,“本来睡着了,听见脚步声醒的。”
善巧由衷感叹了一句:“真灵敏。”
“走吧。”柴亭说。
他跟三叔打了个招呼,本来三叔还想带他们出去吃一顿饭,结果临时出了点意外。俱乐部有人不带护具伤了手腕,需要三叔去处理。
路上买了点吃的,打包带回客栈。
爪哥不在,柜台里坐着上次看到的矮个姑娘,正低着头玩手机,听见脚步声往他们那边扫一眼。
许毅:“嗨,又见面了。”
矮个姑娘压根没搭理他,装作没听见,估计是把许毅当成那些没事儿过来撩闲的旅客了。
许毅觉得挺没面子的,他摸了摸鼻子,趴到柜台上:“给我拿瓶水。”
“十块。”矮个姑娘说。
“这么贵?”许毅瞪了瞪眼睛,“景区里刚卖八块钱,你这狮子大开口啊。”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善巧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浑浑噩噩的回屋里洗了个澡,倒在软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户还开着,到后半夜的时候有点凉。
善巧可能是太累了,她有过几秒钟想要爬起来把窗户关上的想法,但很快就被睡意给打败了。
估计明天要感冒。
这一晚,风还挺大的。
南台空气很清新,这片区域闻不到什么怪味儿。比如私家车排气管道排出来的烟油味,或者垃圾桶长期没人处理囤积的酸臭味。
空气清新,很有助眠的效应。
早上八点多,柴亭被一阵“铛铛铛”敲门的声音惊醒,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很想睡个回笼觉。
但睡意已经被打断了,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充满活力的精神头,能立马出去跑个五公里越野。
这帮人挺能折腾的,不到九点,走廊就能听到来回不断的脚步声。
柴亭坐在床边胡乱抓了抓头发,他甚至听到爪哥把热牛奶送到旅客房间里时,不怎么太耐烦的服务态度。
啧,不是说没牛奶么。
到现在善巧房间里还摆着一罐相当幼儿的奶粉,从半袋白糖的减少数量上来看,她就应该每天都会喝一点。
真看不出来。
小孩儿么?
不不不,应该没这么大脾气的小孩儿。
柴亭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善巧的房间门口。
“襙。”他低低骂了一声。
里边挺安静的,这时间应该还没起床。柴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决定出去买几份早餐。
她好像昨天跟谁打电话来着?
手机通讯录就那么几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莫名其妙好像有点不太爽。
怎么什么都不跟他说。
柴亭脸色不太好的下到一楼,爪哥正在厨房清洗奶锅,余光瞥到柴亭的背影,出声叫住他:“等善巧醒了告诉她一声,店里有牛奶了。”
柴亭顿住脚,转过头:“我要出去一趟。”
“去你三叔那?”爪哥问。
“不是。”柴亭说,“去买点早餐。”
爪哥把奶锅放回橱柜里,从厨房走出来:“打个电话就行,问曹美丽要电话号,她在吧台呢。”
柴亭一脸问号:“谁?”
等他看到曹美丽本人,脸上的问号更多了。
就这挺面瘫的一个小矮子,谁给取这么没水准的名?
“爪哥。”曹美丽指着他,“你在给我起外号,我就罢工。”
爪哥弯腰从抽屉里翻出来几张早餐店快餐店的宣传单,上面有联系方式和菜单,直接都递给柴亭。
“你这个月工资我还没结。”
曹美丽冷哼一声,说:“你敢不结一个试试。”
爪哥听言,奇迹般从兜里掏出两块儿金丝猴奶糖,放到柜台上:“我不敢。”
柴亭扬了扬眉,拿着宣传单往楼上走。
一直到快十点钟,他订的早餐才送到,竟然还顺着食品袋往外冒着热气。
柴亭抓起一个包子塞嘴里,没尝出什么味儿来,跟啃馒头差不多,连点肉香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几张宣传单看着还挺新,是根本就没人买。
他把自己那份吃完,然后挨个房间砸门,吴承开门挺痛快的,相对来说,许毅表情就非常痛苦了。
轮到善巧的时候,里边没人应。
柴亭足足站了两分钟,才听见很轻的一声回应,差点就当成是错觉。
没过一会儿,门打开了。
善巧眯着眼睛,光脚踩在地板上,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柴亭把早餐举到她眼前晃了晃,听见她说一声谢谢。
“你嗓子怎么了?”
“嗯?”善巧摇头,“没事儿。”
柴亭把食品袋打开,替她掰开一双筷子:“趁热吃。”
善巧伸手接过来,她指尖触碰到他手背,滚烫的温度只维持了不到一秒,柴亭却注意到了。
他手掌盖在她额头上,皱了皱眉:“你发烧了。”
善巧咬一口包子,把他手推开:“没事儿,这包子......是不是忘放盐了?”
“是不太好吃。”柴亭叹了口气,“别吃了,去医院挂个水,路上顺便买点什么吃。”
“不用。”善巧想都没想就拒绝,“喝点热水发发汗就好了,没达到挂水的程度。”
柴亭看着她:“你是大夫?”
善巧很认真的说:“我是护士。”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柴亭站起来给她烧壶热水,“退烧药总得吃吧?我顺便买个体温计,要是下午还没退烧,就去医院挂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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