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十点多,善巧再一次对许毅的睡眠质量感到叹为观止。
她觉得自己要是三叔,就这种不务正业的货色,她可能会把教学用的子弹,直接甩到许毅脸上,顺带奉送几个大嘴巴子。
这种想法截止到吴承不耐烦的提议:“别管他了。”
善巧叹了口气,说:“在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十一点。
许毅甚至脸都没洗,被吴承摁到车里,顶着几个人的低气压,颤颤巍巍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最近可能有点贪睡。”
善巧心想,他哪是有点贪睡,在努努力直接变昏睡了,就不用大中午的往俱乐部跑,干脆改方向去南台医院了。
三叔特地给他们几个腾出个地方,亲自现场指导。专业的跟业余的,一个起势就能分出高低。
三叔举枪的姿势挺熟练的,标不标准外行人看不出来,但气势是端起来了,感觉这一枪就能达到爆头的效果。
“小亭。”三叔笑着说,“过来露两手,比划比划。”
柴亭连忙摆手,说:“我不行。”
三叔挺不满的瞪着他:“让你过来就过来,废什么话。”
柴亭“啧”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回手拍了拍裤子。
三叔:“来吧。”
柴亭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您要跟我打?”
“怎么?”三叔问,“看不起你三叔了?”
“您要是想借着我耍帅,”柴亭往前走几步,活动活动手腕,“您直说就行。”
三叔出手挺利落的,啤酒肚一点都不耽误事儿。平常打架开头一定要先出拳,然后在抬腿,但三叔直接冲着柴亭的肩膀去,让善巧以为他是想来个过肩摔秒杀。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想错了,这种专业的搏斗,跟普通的花拳绣腿完全就是两码事。
三叔跟柴亭打一点都看不出来吃力,柴亭甚至都没有反手的机会,一直在防守,寻找机会。
空气传来肢体碰撞的声音,听着都疼。
但陷入打斗中的一老一少,像是没有痛觉,彼此都专注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暗中揣测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柴亭不是不疼,他是疼习惯了。
这种疼长时间持续着就会形成一种习惯,甚至时间久了,还觉得打的挺痛快,是一种纯粹的发泄方式。
许毅和吴承看得目瞪口呆,吴承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他眼神也能看出来,这种拍电影一样的效率,其实亲眼看着还挺震撼的。
三叔终于找准了机会,摁着柴亭肩膀,把他手臂往后一拧,抬脚踢在他右腿腘窝上。
柴亭嗓子里哼了一声,差点没给跪地上。
“靠。”他笑着说,“您在使劲儿点,直接给我踢成开放性骨折了。”
三叔抓着他手腕,拍了拍他肩膀:“三叔手上有分寸,你都这么让着我了,我还对你下死手太过意不去了。”
柴亭笑容有点夸张的说:“我总不能打师傅吧。”
他一转头,身后三个人表情都有点呆,看着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哎。”柴亭挥挥手,“看的过瘾吗?”
许毅猛点头:“过瘾,太过瘾了。”
“这个......”吴承有点认真的问,“我能学吗?”
三叔打量他一眼,说:“能是能,但达到小亭这种程度,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学成的。”
吴承点点头,道理跟他训练撑杆跳是一样的。
就刚才柴亭那反应速度,就够他学个四五年了。
柴亭走路都有点瘸,速度却不慢。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槍,掂了掂分量,递给善巧。
善巧:“嗯?”
“这个带着方便。”柴亭解释,“比你那把軍刀有杀伤力。”
善巧没多说别的,把枪接过来,对准他做了个假动作。
连三叔都吓了一跳,连忙说:“千万别手抖,小心走火啊。”
柴亭站着没动,笑了起来:“祖宗,你这是想恩将仇报啊。”
善巧把枪收起来,问:“怕么?”
柴亭点头:“怕。”
善巧往他脸上扫一眼,说:“我以为我举枪的一瞬间,你就能劈手夺过去。”
柴亭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以后少看点电影,影响智商。”
许毅满脸痛苦的看向吴承:“我能选择不吃这碗狗粮吗?”
吴承沉默了一会儿,奇迹般回答了他:“不吃也得吃。”
这是个相当不愉快的下午。
许毅和吴承艰难刻苦的学习如何把子弹精准的打到丧尸的脑袋里,三叔平日看上去和蔼可亲,但他在这种事情上极其认真苛刻,不允许有任何的“差一点”发生。
而善巧,就很是被照顾了。
柴亭亲自教她,手把手的教,看起来跟第一天那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这只是在外人看来,善巧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手臂伸直的时候,不抖的像个骰子。
她尝试了几次,效果都不太理想。
柴亭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别着急,心态稳着点。”
善巧接过来,也就是抿一口润润嗓子,她看着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实际上多半是没什么耐心了。
“来。”柴亭手臂搭着她肩膀,“继续?”
善巧咬了咬牙,说:“继续。”
她重新把枪举起来,对准靶心。
柴亭站在她背后,手臂穿过她腋下,两只手稳稳托住她手腕,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目光与她持平。
“诶呦我去!”许毅喊了一声,震惊的看着他们。
这一嗓子着实把专心致志看靶心的善巧吓得不轻,柴亭觉得他要不是下巴摁着她,这会儿人已经蹦起来了。
善巧朝着那边怒吼一句:“你他妈叫什么叫。”
柴亭忍着笑,清了清嗓子,继续替她托着枪,想让自己注意力集中点,发现这会儿心情有点跳跃。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想笑,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就算对善巧有什么别的心思,这会儿教她练槍,也绝对就是单纯的没往别的地方想。
善巧这会儿想法就简单多了,她脑袋里有一百种把许毅吊起来抽一顿的姿势,都不带重样的。
柴亭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专心点。”
许毅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来,被三叔揪着脖子从左边带到右边,背对着善巧他们。
“别说了。”三叔笑了笑,“等会儿小姑娘该气得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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