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第二滴血

　　黑云像一群奔腾咆哮的野马，一层层漫过头顶，越聚越厚。

　　一瞬间，乌云密布。

　　闷雷声划破天际，紧接着倾盆大雨挥洒而下，一时间电闪雷鸣。

　　善巧的衣服瞬间被雨水拍透，她有点茫然的站在原地，被柴亭扯着手臂，一路小跑到超市的遮阳棚底下。

　　从超市出来，来不及打车，被迫站在这里避雨的大概六七个人，善巧和柴亭算在内。

　　数量还在持续上涨。

　　善巧说：“先出去打车吧，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她头发还渗着水，面容清秀，一双眼睛清澈又透明，像清晨草叶上的露水，晶莹剔透。

　　柴亭顿了顿，自嘲般笑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这么麻烦了。”

　　善巧点头：“出门没看黄历。”

　　有人在身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啊！！！”

　　骤然响起一声尖叫，善巧和柴亭猛地转过身，只来得及听见“噗通”一声，穿着绿色花纹半截袖的男人倒在地上。

　　善巧第一反应就是检查他的生命特征，脸色大变。

　　柴亭连忙问：“怎么样？”

　　善巧苍白的脸色几乎毫无血色，她蹲在地上的双腿有点发麻，扶着柴亭的手臂站起来，不忘记吩咐：“打电话叫救护车。”

　　一群人这才如梦初醒，打电话的打电话，联系家属的联系家属，乱作一团。

　　善巧和柴亭趁乱离开，善巧坐在出租车里，不断回忆刚才发生的瞬间，有种奇妙的不太好的预感。

　　柴亭皱着眉：“你怎么样？”

　　“那个男人没救了。”善巧说，“我没事儿，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柴亭问：“哪里奇怪？”

　　善巧解释说：“通常突然猝死的人，不会毫无预兆，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况且，对方还很年轻。”

　　柴亭：“你是说......”

　　善巧没让他把话说完，出声打断：“我不知道。”

　　她到家里还心有余悸，隐约感觉到不安。

　　柴亭：“不放心的话，现在就离开。”

　　善巧摇摇头，说：“躲得过和尚，躲不了庙，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但柴亭做饭的手艺很好，善巧竟然觉得还挺对胃口，留他在家里做做事也还不赖。

　　吃过饭柴亭去洗碗，善巧窝在沙发里，看一部挺无聊的电视剧。

　　等柴亭出来的时候，善巧都快要看得睡着了。

　　柴亭：“回房间去睡。”

　　善巧摇头，说：“给许毅和吴承打个电话吧。”

　　连善巧自己都觉得或许是她神经太敏锐了，有点太过小题大做。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想要让柴亭再等等，给她点时间冷静一会儿。

　　但柴亭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许毅几乎秒接。

　　“喂？”

　　柴亭声音很平静的把事先发生的一切讲述一遍，然后礼貌的问他：“需要来这边暂住几天吗？”

　　许毅当晚就搬了过来。

　　老规矩，他和吴承打地铺，善巧睡房间那张床，柴亭睡客厅的沙发。

　　他们几个人重新聚到一起，吴承看起来最开心，他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多少有点幼稚的让人想要笑一会儿。

　　善巧在早间新闻没有看到类似丧尸的消息，暗骂自己疑神疑鬼，想要给吴承和许毅道个歉。

　　许毅：“柴老弟你一直住善小姐家里？”

　　吴承猛地抬起头，看向善巧。

　　善巧表情很平静的回答他：“没有，只是暂住。”

　　柴亭点头，说：“我每天都在辛苦的付暂住费。”

　　许毅问：“怎么辛苦？”

　　柴亭露出相当微妙的笑容，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于是许毅大保姆正式上线。

　　善巧对许毅这种靠嘴吃饭的谈判专家很不放心，她看着许毅在她家客厅不停忙碌的身影，低声叮嘱：“别弄坏了什么东西，我赔不起。”

　　许毅想说他能，但怕挨打。

　　时间匆匆过，转眼就过去三天。

　　这三天相安无事，没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新闻上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实在没什么可讲的，拿天气预报都能凑个数。

　　许毅和吴承挤在客厅里的小沙发，许毅满脸痛苦的抱怨：“善小姐，我猜你的房东一定是换了大房子。”

　　善巧心情好的挑了挑眉：“怎么说？”

　　许毅正想说点什么，外面有人按门铃，按了半天，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又拿拳头“咣咣咣”砸了三下。

　　柴亭离门近，他两三步走过去，问：“谁？”

　　“是我。”很熟悉的声音，“房东。”

　　柴亭把门打开，他一抬头，微微怔住。

　　“邹队长？”

　　邹晨有点意外的看着他，和屋里曾经都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到善巧头上。

　　中介说租他房子的是个女人，这里只有善巧一个女人，所以约他来签合同的，应该就是她了。

　　善巧给自己剥了个橘子，从中间掰开，一半直接塞到嘴里，吃相感人。

　　“房东？”

　　邹晨点头，说：“是我。”

　　善巧把剩下的一口吃了，声音含糊不清的说：“你等我一下，我把合同拟好，然后打印出来两份。”

　　邹晨皱了皱眉，说：“我等会儿有事。”

　　“不会耽误你太久。”善巧声音从房间里远远传过来，“话说回来，你一会儿有什么事儿？”

　　邹晨本意是不想告诉善巧的，毕竟这几个人都有散播病毒的嫌疑，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刚接到电话，医院停尸房丢了一具尸体。”

　　柴亭表情扭曲了一下。

　　吴承眸子闪了闪。

　　许毅手机“啪嗒”掉沙发上了。

　　善巧猛地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他们几个人反应都不太正常，邹晨直觉这里边应该有隐情，连忙问：“发生过什么？”

　　柴亭：“失踪的那个人是不是穿着绿色花纹半截袖？”

　　邹晨：“你怎么知道？”

　　善巧用十分钟时间消化掉邹晨带来的信息，然后给他讲述自己几天前经历的事。

　　那种不太妙的预感，又一次成真。

　　许毅哭丧着脸：“到底有完没完了。”

　　善巧凉嗖嗖地盯着他：“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邹晨快速跟善巧签好合同，从沙发站起来说：“我有消息会联系你的，一旦遇到什么事，记得立马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