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周打电话的时候,晴天就站在鸿来粥铺的商企楼底下,这家粥铺的糯米粥很甜,他到现在还满口余香。
与这边截然不同的街景,路对面的建筑楼很旧,商铺牌匾挂在房檐上摇摇欲坠,风一吹都仿佛不断在摇晃。
当地人把这里看成是一种特色,甚至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是不能够被理解的艺术感。
晴天最初是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路对面的商铺底下,蹲着个小姑娘,他看着有点眼熟。
因为眼熟,所以看得时间有点久。
老周电话迟迟打不通,对方始终暂时无人接听,晴天把手机重新塞进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颗榴莲糖。
他记得这颗糖还是队里的“闷葫芦”于寓买回来的,那味道真是一言难尽,终身难忘。
后来于寓把剩下的糖分给队里,邹晨和老周都表示他们享受不来这样的甜味儿,以至于到最后,勇敢尝试的只有他一个人。
加上似乎对榴莲糖总是情有独钟的于寓。
晴天捏着这颗榴莲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穿过马路走到小姑娘面前,摊开手心:“请你吃。”
“谢谢。”小姑娘抬起头,“哥哥,原来是你。”
晴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不是有本事灭了他们巡逻员其中一队的小祖宗吗,她怎么在这儿。
“你......”
罗静不太习惯仰着头跟人说话,尽管她站起来也不是很高,但这种距离还勉强能够接受。
她抬起手,指了指十字路口的方向:“我跟我姐姐闹矛盾,正在离家出走。”
“那怎么行!”晴天一脸不赞同,“你年纪轻轻又这么可爱,自己在外面不安全,还是让你姐姐带着你。”
他想说“你姐姐那么厉害,还是让她来保护你”,但这话晴天有点说不出口。
罗静很固执的摇摇头,说:“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晴天一时很想摸摸她的头发,她这样子看起来太乖了,纯良无害,可爱的他整颗心都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晴天:“你刚刚,一直在看着你姐姐?”
罗静点头。
晴天盯着她漂亮的眼睛,脸颊上淡淡的婴儿肥,像蝴蝶的残翅,看上去那样脆弱。
他一瞬间打消了把人捡回家的想法,觉得罗静还是应该跟家里人待在一起。
罗静拆开榴莲糖,无比信任的塞到嘴里。
一股呛鼻的浓缩气味儿涌上来,罗静面部神经都僵硬住,她眼睛突然瞪圆,强忍住把糖吐出去的冲动。
罗静知道这种糖不但很难吃,而且贵的要死。
晴天恍神间,那颗糖已经被她吃了。
“那是榴莲糖!你......你别忍着,赶紧吐了吧。”
罗静深深吸了口气,笑着摇头:“没关系,我觉得还挺不错。”
晴天很确定她说的是谎话,并且固执的认为这世上不应该有比榴莲更让人难以忍受的食物。
罗静不肯回家,晴天拿她没办法,只好带她一起回家。
......
柴亭和善巧回日租房的时候,许毅正站在阳台,跟什么人打着电话,听起来似乎语气不太好。
善巧把路上买的零食递给吴承,吴承接过来三两口吃完,然后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善巧到厨房,把新买的水果塞到冰箱里,给自己和柴亭各自倒了一杯水。
柴亭:“刚看一个人有点眼熟。”
“你说罗静?”善巧说,“她刚才确实跟着我们。”
“不是。”柴亭摇头,“是我们离开以后,主动靠近罗静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善巧问:“会是谁?”
许毅这时候刚好讲完电话,走进来问:“怎么了?”
善巧指了指摆在茶几上的零食。
许毅说了声“谢谢”,坐到单独的沙发上。
柴亭:“我暂时还想不到。”
善巧点了点头,说:“如果过几天没什么意外发生,就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这话善巧早就想说了,但一直没找到什么机会,总觉得这种时候说出来,多少有点赶人的意思。
吴承低着头,情绪都藏进眼睛里。
许毅最近都在打电话安排新住处,他原本打算把他们几个人都安顿好,毕竟大家相识一场,这点小恩小惠跟救命之恩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柴亭深觉意外。
他知道善巧早晚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毕竟在没认识他们这些人以前,她始终都是个独居的单身女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说出来的话会这么直白。
不过柴亭在善巧面前也只是停顿了几秒钟,根本没人注意,他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也成,不过要随时保持联系。”
许毅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善巧心情舒坦了不少,她看向吴承,后者一语不发的低头玩手机。
“吴承。”
吴承抬起头,“啊?”
善巧在心里斟酌几句,犹豫着想要开口:“你......你要是没地方去,就继续回去念大学。”
吴承微微皱了下眉,问:“我能在你这里暂时住一段时间吗?”
善巧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好。”
她有点意外,自己对吴承的这份耐心,超出她预算的范围,竟然也没觉得有多麻烦。
下午几个人出门,到当地的派出所补办身份信息,善巧顺便带吴承去医院检查胳膊。
所幸都是皮外伤,运动员靠身体吃这碗饭,手要是废了,吴承这辈子至少毁了一半。
他这个年龄思想都比较脆弱,偏激,很难重振旗鼓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幸好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还不错,就是得静养一段时间。
善巧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她把麻烦丢给柴亭,自己整天倚着摇摇椅,一晃就是小半天。
时间匆匆过,转眼就过去半个月。
许毅收拾的已经差不多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递到善巧手里。
“给你。”
善巧把信封接过来,搁到背包里。
“喏。”柴亭说,“也有我一份。”
善巧:“神经病。”
一百块记到现在。
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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