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给个教训

　　善巧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太亮。

　　外面雾蒙蒙的，从她这个角度往窗外看，周围建筑一片朦胧。照这个环境发展下去，基本等同于闯关游戏的终极一关。

　　车速达到极限的情况下，柴亭不可能分辨出前方哪里丧尸聚集的最多，他们想要避开，除了减速没别的办法。

　　这事儿还得等柴亭和许毅醒了以后，在做打算。

　　柴亭是最后一个睡醒的，他甚至都没换过姿势，像机器人进入休眠状态，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善巧盯着他睡颜足足看了两分钟，直到柴亭睫毛微微一颤，茫然的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善巧仿佛看到了人间最干净的灵魂。

　　然而，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劫财还是劫色？”

　　柴亭眉眼染笑，朝着善巧摊开手：“来吧。”

　　善巧面无表情的听他把话说完，又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去。

　　全程被漠视的柴亭：“......哎，暴脾气。”

　　暴脾气善巧带着私闯民宅的工具，以一己之力把许毅昨晚设计的“防盗门”给搬开，拍了拍手。

　　许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善巧没敢往楼下走，怕砸门的动静太大，吸引了靠近楼道的那些丧尸。

　　楼上两个住户她还算熟悉，左边住个老太太带着孙子，家里能直接吃的东西估计不多，砸开也是白费力气。

　　善巧捋了捋袖子，“呸呸”朝着手心吐两口，轮起锤子狠狠往门锁上敲了过去。

　　“咣当”一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一层接着一层的传递下去。

　　善巧盯着纹丝未动的门锁，有点想不明白，砸门也算个技术活？

　　“我来吧。”

　　善巧闻声抬头。

　　柴亭一步三个台阶，站到善巧面前，接过她手里的锤子，掂两下试试手感。

　　善巧：“你来？”

　　“啊......”柴亭说，“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

　　善巧二话不说往后面退几步，退到门锁和锤子都砸不到她的安全距离，才拍了拍手。

　　“请开始你的表演。”

　　柴亭眯缝了一下眼睛，善巧还没什么心理准备，他这一锤子已经实打实的砸了下去。

　　比之前更惊天动地的一声“咣当”。

　　柴亭弯了弯眼角，回过头。

　　善巧朝他竖了竖拇指，跨过地上那些工具，径直朝厨房走了过去。

　　这趟收获还挺多，冰箱里有点熟食和卤味。善巧从洗手间抽屉里拿了几个黑色食品袋，双手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活脱脱现代版下了山的女土匪。

　　柴亭抱胸在一旁看着，他想拿的觉得没必要拿的，基本都被善巧给装起来了，完全没有他帮忙的必要。

　　外面那些雾很快就会散完，他正想提醒善巧不用拿这么多的时候，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柴亭转过头，挑了挑眉：“有事儿？”

　　吴承往善巧的方向看一眼，对方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专心致志的当女土匪。

　　他看着没怎么休息好，眼眶发青，心事重重的样子。

　　吴承：“能单独谈谈吗？”

　　柴亭点了点头，和吴承一起往楼顶走。

　　善巧拎着食品袋回去的时候，田柳柳也在，坐沙发上低头玩手机，听见脚步声也只是抬头看一眼。

　　许毅伸手把袋子接过来，拎着还挺重，他有点意外的看着善巧。

　　善巧：“打开看看。”

　　包装袋一撕开，熟食味儿扑鼻而来，满满的肉香，香气四溢。

　　柴亭倚着墙，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吴承。

　　头发板寸，普普通通大学生，就是给人感觉有点阴郁，穿衣风格也是简单的黑衣黑裤。

　　吴承：“昨天的事，我替柳柳跟你道个歉。”

　　“没必要。”柴亭说，“她没得罪过我什么。”

　　吴承觉得有点心烦，他不太喜欢给人处理这种麻烦，但对方是田柳柳，也由不得他说喜欢或者不喜欢。

　　柴亭可能是有点饿了，他手捂着胃，想要缓解这种策马奔腾的饥饿感，然而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

　　“柴哥。”吴承木着脸，“能不能带我们一起？”

　　柴亭问：“后悔了？”

　　吴承哑然，看起来有点尴尬。

　　柴亭不太想跟他浪费时间，如果不是善巧把人捡回来，他就算碰上也只会当作没看见。

　　“我给你一次机会。”柴亭笑。

　　他笑得让吴承心里发慌，直觉这或许不是什么所谓的机会。

　　吴承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柴亭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车里只能装下四个人，你自己考虑。”

　　吴承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他眼中这个看着比许毅更随和的男人，不鸣则已，一张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这根本不是什么机会。

　　这是个教训。

　　吴承浑身僵硬，他开始恐惧跟柴亭独自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从一开始就做出错误的决定，如果是善巧，她拒绝的方式只会直白，不会诛心。

　　跟柴亭一前一后往回走，善巧坐沙发抱着猪脚啃的津津有味，见柴亭回来，指了指食品袋。

　　“快吃，吃完走。”

　　柴亭看了眼窗外，雾霾散去，天高气爽，晴空万里。

　　他点点头，说：“是个涅槃重生的好天气。”

　　善巧和许毅都扯着嘴角笑了笑，对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里，偶尔带来的几句欢乐感到十分轻松。

　　田柳柳一眼看到柴亭后面跟着的吴承，心沉到谷底。

　　善巧嘴里“噗”地吐出一块骨头，啪嗒掉在地板上，咕噜噜到柴亭脚边。

　　善巧：“呦，这骨头成精了。”

　　柴亭：“应该是主人教的好。”

　　许毅咳嗽两声，灌一口矿泉水。

　　田柳柳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分开走就分开走，看谁到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吴承本就心烦，听她这么一说，立马火了。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其实田柳柳说什么，除了吴承其他几个人也都没听清，被他这么一吼，连带着善巧都有点发懵。

　　这闹的哪一出？

　　许毅这个和事佬下意识想要拉架，田柳柳被吴承吼的眼眶通红，泪珠子要掉不掉的，可怜劲儿看着都让人心疼。

　　他话还没说出口，被柴亭伸手点了点肩膀，顿时就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