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柴柴老弟

　　晚饭是善巧和柴亭到楼下撬门，从住户家里冰箱翻出来的，有吐司面包和大瓶纯牛奶，还有几厅啤酒。

　　善巧从厨房翻出小半瓶番茄酱，递给许毅。

　　许毅接过来，说：“谢谢。”

　　隔壁那对情侣没好意思露面，估计是今天闹的挺不愉快。许毅偷偷打量着善巧，她还跟平时一样，看不出什么来。

　　趁着善巧去阳台，柴亭打了个响指，指指对面。

　　许毅总算松口气，这种时候能不内讧就尽量别把关系弄得太僵，虽说小姑娘确实不太懂事儿。

　　他把面包送去的时候，吴承侧过身，示意他进来。

　　田柳柳还憋着气，故意不看他。

　　只是装模作样还欠点火候，眼睛时不时往面包上扫两眼，大概是觉得饿了。

　　善巧从阳台出来没看见许毅，她心里有数，庆幸她捡回来的这些人里，起码还有个开事儿的。

　　柴亭仰头枕着沙发靠背，手臂搭着额头，闭目养神。

　　善巧抱胸站一旁盯着他看。

　　皮肤不算白，偏小麦色，长相很随和，属于那种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的脸型，鼻梁高挺，单眼皮，笑起来带着点痞劲儿，尤其是嘴欠的时候。

　　柴亭闭着眼睛，没有动。

　　“好看吗？”

　　善巧发自内心的点头：“好看。”

　　柴亭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轻轻笑出了声，听起来还挺愉悦：“你一直都这么坦诚吗？”

　　善巧：“你不也一直都这么不要脸吗？”

　　“哎。”柴亭佯装叹气，“你对我评价挺高的啊。”

　　善巧看了看他搭在空气里的手，很漂亮，指甲修剪的很整齐，也很干净，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想象了一下柴亭拿刀割丧尸脑袋的画面，美感瞬间被血腥替代，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古怪。

　　“你明天......”柴亭睁开眼，顿了顿，“你那是什么眼神？”

　　善巧：“明天怎么？”

　　柴亭伸了个懒腰，双臂举过头顶，两腿伸直，乍一看跟八爪鱼似的，画面感十足。

　　“明天跑的时候，跟紧我。”

　　善巧点头，低低“嗯”一声。

　　隔壁有开防盗门的动静，估计是许毅回来了，他出来就能看见客厅，跟善巧对视的时候，眼神有点飘忽。

　　善巧眯了眯眼睛，问：“吴承找你来当说客？”

　　许毅满脸无奈，点点头。

　　善巧干脆利落往柴亭那边一指，抛砖似的把问题抛给他。

　　“柴亭的车，我说了不算。”

　　许毅：“......”

　　柴亭还那么坐着，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毅硬着头皮开口：“柴，柴老弟。”

　　善巧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柴亭挑了挑眉，转脸看向她：“你笑什么？”

　　善巧边笑边摆手：“不用管我，你们谈你们的。”

　　她就记得以前当护士的时候，有个患者被狗咬了，据说还是外国的品种狗，患者给起名叫“柴柴”。

　　好像还是什么微笑天使。

　　许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存在感怎么就这么低，好歹曾经也是风靡一时的公众人物。

　　柴亭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许毅好不容易鼓起点勇气，被善巧这么一打岔，又缩回去了。

　　他站着比柴亭高出一截，看起来都没有柴亭坐着有底气。

　　“我就是觉得吧，那俩小孩儿跑出去也没个安全常识，兴许都到不了中原大厦。”

　　柴亭点头，问：“然后呢？”

　　许毅看他那表情，就觉得自己现在像个老妈子似的，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闲操心别人的事儿。

　　他给柴亭拧开一瓶矿泉水，“小姑娘是不太懂事，她男朋友人还不错，要不就一块儿带着吧。”

　　许毅到底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善巧在一边听着都想给他鼓鼓掌，勇气可嘉，再接再厉。

　　“有烟吗？”柴亭问。

　　许毅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又不怎么确定的把手插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烟盒。

　　看牌子，应该是软包玉溪。

　　柴亭有点嫌弃，拧着眉，好歹没染上血。也就犹豫个几秒钟，到底还是伸手给接过来了。

　　许毅搓搓手：“那这事儿......”

　　“没得商量。”柴亭笑了笑，“我这儿不是托儿所，你也不是仁慈救世主，该有的分寸你得有。”

　　许毅半点不觉得意外，甚至柴亭笑意盈盈说出这番话，威力可比善巧那通骂管用多了。

　　至少现在，他已经没了当说客的心情。

　　事谈完了，善巧指着坏掉的防盗门：“这怎么弄？”

　　“没事儿。”柴亭说，“我刚看过了，有铁栏能挡一下。”

　　善巧：“我怎么没看到？”

　　这玩意儿设计的挺高级，挡风板把铁栏挡住，只是轨道还留在外面，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许毅帮柴亭把栏杆拽出来，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个旧床单，顺着防盗门被砸出来的窟窿塞进去，在铁栏上打了个死结。

　　他站原地看半天，还是不怎么放心，到厨房把冰箱推出来，紧紧贴着铁栏，把屋里挡得严严实实。

　　折腾半天，许毅忙的一身汗。

　　善巧总算见识到许毅的胆小程度，她指了指冰箱，问：“有什么意义么？”

　　许毅：“心，心理安慰。”

　　柴亭笑着拍拍手，说：“走了，睡觉去。”

　　善巧到卧室把被褥抱出来，指了指沙发：“我睡这儿。”

　　想到卧室那张双人床，许毅一脸感动：“善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想多了。”善巧说，“那张婚纱照，我不太有安全感。”

　　许毅：“......”

　　突然不是很想住进去了。

　　柴亭到卧室把婚纱照摘下来，放到衣柜里，“啪”地把柜门甩上。

　　善巧点点头，说：“这下看不到了。”

　　许毅：“要不......”

　　话还没说完，被柴亭忍无可忍快速出声打断：“你到底睡不睡？再废话明天跟着隔壁那两个巨婴一块儿滚蛋。”

　　许毅：“......行吧。”

　　柴亭都给气笑了，他还勉强上了。

　　善巧躺沙发上，有点失眠。

　　空气弥漫着陌生的气味儿，哪怕格局一样，感觉也还是不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总之睡不太着。

　　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事都有。

　　善巧用被子盖住脸，祈祷着她能早点睡着，失眠真的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