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照例要军训,开始训的便是向左右转。
那夏越因为腰疼啊,自然有很好的不上场参加训练的理由。人家训练开始,他就搬把椅子,往操场边上两棵一人多粗的大柳树下一坐,冠冕堂皇当起了顾问兼现场监工。
凌冬照例独立排参训,比起上午更加像多余的尾巴。
庞教官发出指令。
“向……右……转……”庞教官口令一下,你看队伍里,有向右的,有向左的,有从左边转感觉不对又转回来的,还有转了360度还没找到方向的,脸对脸的,腚对腚的,稀里哗啦,踢踢踏踏,乱成一团,接着就笑成一团。庞排长无可奈何,一脸讪笑。班主任梅雨晴站在边上,也是干喊不见效果。
“好,大家听口令,看我做演示动作——向右转——”庞排长做得标准帅……
“来来,大家按动作要领,听我口令……”
“向右转……”
一如既往,声音“踢踢踏踏”,转过来,错了再转过去,照旧有脸对脸腚对腚的,是五花八门,接着就是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的,笑得捂着肚子墩身的,笑得扑倒到别人身上难以支撑的……直笑得庞排长一脸无奈,脸部的肌肉直抽抽。
凌冬默默地站在队伍里,听着,做着,她做得标准认真,一次都没出错,心里不屑着:这什么师范生啊,典型的“散兵游勇”,没有个一年半载的训练,估计是成不了气候了。
庞排长只好再讲:“听到下达令你先想好,想明白往哪个方向转然后行动,不要不想就转……”庞排长有点词穷。面对十六七岁的初中刚毕业的这群农村孩子,他不知道哪些语言是通俗易懂的,能让学生清楚明白。
“哈哈,……”坐在树底下悠闲自在的夏越早乐得断了好几回气了。
看着庞排长那几乎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忍不住大喊:“排长,这帮人找不到方向就对了,不蒙圈这哪是风格!”
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夏越,闫斌喊道:“你能找到方向,你有风格,有能耐你上来转转看……”
“那怎么滴,找不到方向算啥,最有风格的应该是自己能把自己绊倒,来试试。”
说着,他站了起来,真把自己的两条腿拧在了一起,差点给自己绊了个趔趄。队伍里再次哄笑声一片。
大概是忘了自己腰疼的事,双腿一软,真差点摔倒了。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扶着椅背坐下来。队伍里又被夏越这一出逗得乐了半天静不下来。任由梅雨晴怎么制止,这笑声还是没停下来。
庞排长无奈,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宣布道:“原地休息十分钟……”一声“解散”还没喊出来,突然排尾的凌冬“啊”的一声尖叫把大家吓了一跳:“啊……出血了……出血了……白晓桦你出血了……”
大家顺着凌冬的手指齐刷刷看向了白晓桦。
白晓桦同一排的扭头、低身……她后排的男生女生全都把白晓桦的屁股当成了众矢之的。
果然,白晓桦的白色的运动裤上红红的两处血痕清晰醒目。
白晓桦尴尬得满脸通红,她回过头恨恨地瞪了凌冬几眼,“别喊了,你呀,烦死人……”说着,两手不自然的捂向自己的屁股。
郝春媛从后排穿过来,边脱掉了自己的运动上衣裹在了白晓桦的腰上。
其实,大家也就在瞬间明白了白晓桦的境遇,都又在瞬间毫不在意地散开了。
有几个边走还边回头瞅凌冬,一副“少见多怪”的嗤笑表情。
“赶紧,赶紧送白晓桦去医院吧……”凌冬真是不解又着急,这些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行了,你懂几个问题?快闭嘴吧。”白晓桦愤愤地说。
“哎呀,你都出血了,怎么还能这么不在意……”凌冬执着着,好心到就要拉着白晓桦去医务室。
“哎呀,你能不能不丢人?你是不是人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滚一边去……”白晓桦又羞又恼。
拉着郝春媛直奔厕所方向。
凌冬委屈又不解,好心提醒和真心关心,怎么还换来了挨骂?
其他男女生一哄而散,凌冬分明从他们眼里看到了嗤之以鼻。
“取笑别人有这么干的吗?不动声色地羞辱人……”
凌冬傻傻地站在那里,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反正接下来的训练,大家都似乎心不在焉,练习齐步走更是乱七八糟。
什么齐步走啊,简直跟被打垮的俘虏兵差不多吧:有出左脚的,有出右脚的,有顺拐的,有感觉出错换回来,挡住了后面同学的脚步的,有提鞋的,后排撞了前排踉踉跄跄好悬摔跟头的……真是状况一出接一出,乱七八糟,惨不忍睹。而庞排长和梅雨晴也是哭笑不得。半天没把队伍捋顺整齐。
累得跟死狗一样的凌冬,一进寝室恨不能就一头扎到床上再也不起来。她累得连饭也不想吃。
“你怎么回事?凌冬?我得罪过你吗?你当着全班同学和教官这么羞辱我……啊?你安的什么心?”
刚推开门,白晓桦上前就抓住了凌冬的脖领子,气势汹汹地质问到。
“俺……俺怎么了?你不是屁股坏了吗?俺是真的关心你……”凌冬委屈极了,努力地辩解着。
“你……你……”白晓桦看着一脸委屈的凌冬,真的看不出来得意或者报复后的快意,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知道啥?你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来事了,这么隐晦的事,你那么大张旗鼓地喊……谁受得了?”白晓桦瞪着凌冬,真是再生恨意。
“什么来事?你来什么事?”凌冬莫名其妙地问道。
“啊?你几岁了?你哪个星球来的?来事都不知道,就是生理期……”白晓桦松开了凌冬,她开始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弱智,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凌冬的中师是怎么考进来的了。
“什么生理期,生理期是什么?”凌冬依旧一脸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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