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子归哥哥

　　既然灵犀郡主发话了，凌素绾虽不情愿，也不好忤逆，只得照办，乖乖的站到了陆渊身后。

　　对面站在灵犀郡主身后的贴身婢女莲蕊，朝她友善一笑。

　　自从上次郡主告诉她，这个叫做小炭子的侍从原来是个女子之后，莲蕊觉得自己身为郡主的贴身婢女，真的是太弱太丢脸了。

　　同样是女子，小炭子可以一个人闯禁地破密室救出郡主，而自己呢，平日里素来自认胆大，可真出了事儿却只会哭哭啼啼，没了注意。

　　不行，作为郡主身边最贴身，也是最资深的婢女，她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

　　或许有机会还可以向小炭子讨教几招。那么她必须得从现在开始，便和她搞好关系才行。

　　不过真是可惜了，小炭子怎么是个女的呢！若是个男子，以她之才，定能成为小公爷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自己长相不差，还是灵犀郡主身边的红人，若小炭子是个男子，自己配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真是可惜了啊！莲蕊在心里暗叹一声。

　　凌素绾看着对面的莲蕊，忽而惭愧，忽而振作，忽而遗憾的神色，在她的脸上变来变去，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自己身上这莫名凉嗖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眼见朱灵儿移开陆渊前面的茶盏，殷勤的替他又倒了一杯新茶。

　　“来来来，知道你喜欢品茶，这是我从爷爷那里特意求来的，最新上市的极品雨前龙井，刚从杭州府送来的，新鲜着呢，赶紧尝尝。”

　　陆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你这足还没解禁吧，怎么的，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没有，”朱灵儿否认，“禁足半月嘛，今日就到了，这回我可是请示过爷爷之后，光明正大出门的，你可别乱说啊。”

　　“哼，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出门，怎么不去会你的心上人，来我这里作甚？“陆渊才不信她这番鬼话。

　　反正周遭也没别人，莲蕊和小炭子都是他们的心腹，信得过，陆渊也不避讳，说的直接。

　　朱灵儿虽是心直口快，敢爱敢恨的性子，不过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听陆渊这么说，倒也红了俏脸，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又忍不住想起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的秦明钰。

　　上次在济云寺自己被劫持之时，他为保护自己不顾安危，以文弱之躯对抗凶徒，舍身救她，终至被凶徒击落山涧，身受重伤。

　　他本就体弱多病，此番被如此重伤，更是雪上加霜，已将养半月有余，身体仍未复原。

　　加之因两人私会之事，害得她身陷险境，差点有性命之忧，回府后又被爷爷责罚，更致流言四起，累她闺誉受损，这呆子便自责不已，心内郁结，病体更难痊愈。

　　想到这里，朱灵儿既心疼又头疼，咬了咬唇，踌躇着对陆渊道：“阿渊……”

　　“叫表哥。”陆渊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定是有求于他，还不趁此机会把她这没大没小的称呼纠正过来。

　　朱灵儿嘟了嘟嘴，“你不就大了我两个月嘛，何必如此较真。”

　　“大两个月，也是比你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日后嫁人了可如何是好？”

　　说到嫁人，朱灵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今日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若你能帮到我，我叫你表叔都没问题。”

　　“到底什么事，说来听听。”陆渊随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朱灵儿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靠近陆渊低声道：“我想和裴家退亲，你可有办法？”

　　什么？陆渊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你是不是昏头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清醒的很，”朱灵儿大眼瞪着他，“昨日爷爷受召入宫，你可知所为何事？”

　　陆渊顿了片刻，猜测道：“莫不是……圣上想给你赐婚了？”

　　“可不是嘛，“朱灵儿苦着脸，扁着嘴，“我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明钰，你也知道他心思敏感，况且如今又卧病在床，我真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受不住打击……”

　　“行了行了，别跟我提这个病秧子，”陆渊不耐的打断她，捏着下巴沉吟了一番，“那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圣上为何急于为你赐婚？”

　　“为何？”朱灵儿一脸茫然。

　　陆渊拿手中折扇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叫你老是围着那个病秧子转，连自己未婚夫已经回京的消息都不知道么？”

　　“啊？裴照回京啦！什么时候的事儿？”朱灵儿一脸的诧异。

　　凌素绾站在后面，看着陆渊和朱灵儿两人之间亲密而自然的互动。

　　陆渊虽然说话刻薄，为人傲娇，但骨子里却是极其护短的，对朱灵儿也是爱护有加。

　　而朱灵儿，多么像凌家未出事之前的自己啊，天真娇俏，又带着些古灵精怪，总是肆无忌惮的向自己的兄长诉苦撒娇……

　　正当她心不在焉的出神之时，耳中忽然映入两个字，裴照。

　　裴照！

　　是她认识的那个裴照么？

　　她屏息凝神，听得陆渊说道：“他回京已有两日了，听说圣上对其月前成功平定辽东望海关倭患一役龙心大悦，已决定加封其为冠军将军，圣旨这两日便会颁布。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裴家风头渐盛，加上外祖父对这门亲事也颇为看重，你想退婚，我看……难。”

　　平定倭患？冠军将军？辽东，望海关？

　　是了，之前有一年，兄长与他通信，他的确说起过，男儿志在四方，他希望自己能投笔从戎，保家卫国。

　　子归哥哥，真的是你吗？

　　原来你已战功赫赫，原来你已加官进爵，原来你已与郡主定亲，忘记了我。

　　那个总是喜欢跟在你后面，叫着“子归哥哥”，追着你满山跑的绾绾……

　　“小炭子，小炭子……”陆渊的唤声打断了凌素绾奔腾的思绪。

　　见陆渊已经起身，她忙定了定神，应道：“是，大人。”

　　陆渊瞧了她两眼，“你没事儿吧，眼睛怎么红了？”

　　“小的没事，方才可能刮了风，沙子迷了眼。”凌素绾低下头，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吗？”陆渊疑惑了一下，“方才刮风了么？我怎么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