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郡主失踪

　　这日的济云寺相比上一日稍微冷清了些，陆渊带着凌素绾在寺内四处游走，表面仍是装作游客，实则暗中查探毒香膏的制作之处。

　　那香膏的味道，对凌素绾来说已是烂熟于心了，可惜两人几乎走遍了寺内的角角落落，仍旧一无所获。

　　来济云寺上香或者游玩的夫人小姐、丫鬟婆子，凡是目之所及处，凌素绾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连香膏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样看来，凶手选择发放香膏并实施杀害的对象，并非广而散之，而是有其标准的。

　　只是这个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一边走，一边集中精力地看，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凌素绾已是累的不行，脚酸腿软，气息不稳。

　　可恨的是，平日里走几步路就喊累的陆小公爷，今日却像吃了大力丸似的，精力特别的充沛。

　　主子没叫休息，身为侍从自然不能停步。

　　终于，途径后山一片环境清幽的小竹林时，陆渊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凌素绾，开口道：“小炭子，爷累了，去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

　　“是，大人。”凌素绾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几个字回应的从未如此真心过。

　　这片竹林地处偏僻的后山，人迹罕至，通往亭子的是一条羊肠小径，只容得下一人行走，且杂草丛生。

　　亭子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不过凌素绾也顾不得了，随便采了些路边的长毛草，掸了掸坐椅上的尘土，先招呼陆渊，“大人，您坐。”

　　陆渊嫌弃的看了一眼，“不用了。”

　　说着，便踱步到了亭子外侧。

　　要不是体恤你受伤体弱，爷才不会进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呢。

　　穷讲究！不坐算了。凌素绾在他背后撇撇嘴，自顾自坐下了。

　　没过多久，亭外传来陆渊的声音，“咦，这不是灵儿吗？”

　　她转头看去，见陆渊正望着山下的方向，拧眉自语。

　　以为他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凌素绾忙起身走近。

　　从后山此处山崖望下去，整个济云寺的全貌尽在眼中，一览无余。

　　她顺着陆渊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可以见到下方一条蜿蜒小道通往后山。

　　此时，一名粉衫罗裙，身段窈窕的妙龄少女正从小道那头疾步走来。

　　“大人认识她？”凌素绾转头问他。

　　陆渊还没来得及回答，却随即发现少女身后，追上来一名身形修长的青衣男子。

　　男子跑上来意图抓住少女的胳膊，少女则奋力甩开，对他大叫着，情绪较为激动。

　　两人在小道上一路拉拉扯扯，然距离太远，实在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

　　凌素绾刚想说那少女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下去看看，见那男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少女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身，扑进了男子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随后又分开，相携着双双离去。

　　原来竟是一对闹别扭的恋人。

　　凌素绾暗笑自己想得太多。

　　陆渊却是眉头微蹙，脸色微沉地说道：“灵儿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灵儿是谁？他又是谁？凌素绾满脸问号。

　　陆渊看了她一眼，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走了。”

　　凌素绾虽好奇，无奈陆渊这家伙像是生怕她追问似的，在前头大步流星走的飞快，她也只能作罢。

　　从后山下来，两人不愿放弃，又开始新一轮的查探。然而还是没什么发现。

　　天近黄昏，斜阳低垂，晚霞似火。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下山再说。

　　走出大殿，迎面撞上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鬟，见到陆渊，她先是愣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他。

　　待回神之后，那小丫鬟忽然“哇”的哭出声来，然后“咚”的一下跪在了他脚下。

　　“小公爷，郡主……郡主不见了！”

　　凌素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陆渊也是愣了一下。

　　那小丫鬟哭的面无人色，泣不成声，他一下子没认出来是哪个下人，待看清后，才面色一凛，沉声道：“说清楚，什么叫不见了？”

　　小丫鬟抽抽噎噎，语不成句，结巴了半天，总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她口中的郡主，即方才陆渊口中的灵儿，也就是凌素绾在后山见到的那个粉衫少女，灵犀郡主朱灵儿。

　　朱灵儿乃康亲王孙女，陆渊的母亲永宁郡主是她姑母。她因父母早亡，自小便一直养在康亲王府。嘉靖帝怜其身世孤苦，特御封其为“灵犀郡主”，并享公主同等待遇。

　　今日天朗气清，加之朱灵儿前些日子不慎感染了风寒，已闷在府里多日，因此便寻了个由头，借着上香祈福之机来济云寺踏青游玩。

　　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名叫莲蕊，她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本来玩的好好的，郡主也很开心，中午在寺里吃过斋饭，郡主就说累了，要去厢房休息，奴婢就守在厢房门口的凳子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奴婢也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郡主……不见了……呜呜……”

　　莲蕊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明明一开始守在厢房外面的时候，自己精神很好，一点睡意都没有，后来怎么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呢？更可怕的是，居然还睡了那么久！

　　呜呜……若是郡主找不到了，自己这条小命就算死上十次八次的，也赔不起啊。

　　“别哭了，起来说话。”陆渊被莲蕊的哭声弄的心烦意乱。

　　方才在后山见到朱灵儿的时间，大约是在午时三刻左右，这么说这死丫头压根就没有在厢房休息，而是跑到山上和人私会去了。

　　说不定，莲蕊会在厢房外面昏睡不醒，也是这死丫头的功劳。

　　对了，会不会是这死丫头只顾着谈情说爱，昏了头脑，把莲蕊忘在济云寺，自己和那个秦明钰一起回去了。

　　陆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秦明钰那个病秧子到底有什么好的，把灵儿这死丫头迷成这样，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

　　想到这里，他目光犀利的看向莲蕊，冷声问道： “秦明钰呢，他去哪儿了？”

　　什么？莲蕊瞠目结舌，一时愣在当场。

　　小公爷怎么知道郡主今日来济云寺，其实是为了私会秦夫子的。

　　偷眼瞄到陆渊黑沉如墨的脸色，她心惊胆战，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半晌才嗫嚅道：“秦……秦夫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