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以死谢罪

　　苏落烟扬声道：“我原本以为那所谓的天罗苍羽剑诀有多么厉害，没想到也就是折断一朵花而已，不过是我动动手就能办到的事啊。”

　　白宇肖握紧拳头，他一定要忍，一定不能开口，一定不能和她吵起来。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甘霖终于开口：“回小姐，天罗苍羽剑诀的威力并不小，只不过有人学艺不精罢了。”

　　说着，甘霖手一伸，一把长剑便出现在他手里，泛着轻微的青光。也没见他有过多的招式动作，只是长剑一挥，那棵大树就瞬间拦腰而断，倒在地上。

　　苏落烟和司徒天云还好，司徒天星的双眼已经放光了。

　　白宇肖切齿，从牙齿里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甘霖，你就不能少显摆一下吗？”

　　甘霖板着脸斥责：“你素日里不好好修炼，此时丢人也怨不得别人。更何况，在自己人面前丢人，总比将来出去后，丢主人的脸好！”

　　白宇肖的脸红得就像是熟透了的西红柿，明明已经无话可辩，却依旧不愿低头，最后哼了一声，扭头不肯去看众人。

　　苏落烟不由叹息，这苏落殣到底是怎么收的徒弟？堂堂大弟子就这水平？也就是甘霖还像个样子吧。

　　就在苏落烟想着该怎么化解眼前已经略显尴尬的场面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静静抱住，力气之大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人都没有动静，说明来人是他们都认识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她名义上的大哥，苏落殣。

　　果然，苏落烟刚想到这儿，头顶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苏落烟的头被迫埋在他的怀里，闷着声音极其费力地开口：“大……哥，你能松开我，我们慢慢谈吗？”

　　苏落殣闻言，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松了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少女，自己从小到大最宠爱的妹妹。

　　苏落烟却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打量着苏落殣，眼中的疏离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对，本来就是陌生人。

　　苏落殣现在穿的是一身黑袍，浑身散发着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一头墨发束得极其规整，剑眉微扬，薄唇轻抿。

　　这个大哥，看上去很是严厉。这是苏落烟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苏落殣看到苏落烟眼中的疏离，神情一黯，眸中的愧疚之色更是浓了几分：“妹可是在怪我？”

　　苏落烟干笑几声，极其不自然地开口：“我怎么会怪大哥呢？大哥又不曾做错过什么，只是久别重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大哥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出关后见到紫玉，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苏落殣看向苏落烟的目光中满是心疼，“我不该闭关的，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却没能陪在你身边。”

　　“变故？柳州城出了何事？”甘霖诧异，连主人小姐都顾不上称呼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爹爹做错了事，受处罚是理所应当，只是可惜了娘亲殉情而去。”苏落烟把私底下揣摩过好几遍的话像背台词一样说了出来。

　　苏落殣更是心痛，忍不住拉了苏落烟的手：“紫玉说，妹失忆了，可是真的？”

　　“是、是真的。”苏落烟只觉得那只手宽厚、有力，给人莫名的踏实感，“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甘霖却是跪地长拜：“请主人责罚！”

　　在主人闭关前，他受命留意柳州城的动向，如今却是老爷获罪被处死，夫人殉情，小姐失忆，他竟丝毫不知！甚至在小姐千里迢迢地赶来时，他竟然也没有想起问问柳州城的情况！

　　如此想来，千里之行，小姐还不知在路上受了多少苦！

　　苏落殣扫了甘霖一眼，脸色阴沉得厉害：“你，自然是不能饶的！”

　　苏落烟一愣：“甘霖何罪之有？”

　　苏落殣解释道：“甘霖素日里办事一向妥帖，所以我在闭关前嘱咐了他要时刻关注柳州城，谁知——”

　　苏落烟也没有想到甘霖竟然曾经奉命关注柳州城，只是甘霖之前怎么对柳州城的事毫不知情呢？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保住甘霖要紧，毕竟她那所谓的父母，见都没见过，而甘霖却是相处了好些日子的，尤其是人的确很好。

　　“这也不能怪甘霖，他就算知道了当时的事，也不能改变什么。”苏落烟劝道。

　　苏落殣冷声道：“他能救下父亲和母亲，他能带你们来临南山！”

　　“可是——”苏落烟还欲再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对于她一个从异时空而来的人，那的确不算什么，顶多为那一对夫妻的死唏嘘一会儿；但对于苏落殣而言，那却是有着生养之恩的父母，无论如何，血浓于水啊！

　　所以，这让她如何去劝？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去劝？

　　“小姐不用为甘霖辩驳了，甘霖愿以死谢罪。”说罢，甘霖便要拔剑自刎。

　　“甘霖不可！”苏落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夺了甘霖的剑，却不小心划伤了手，瞬间有血流了出来。

　　“妹！”苏落殣一惊，上前握住苏落烟的手，调动真元，使伤口不再流血，但伤口却依然在那，显得有些可怕。

　　苏落殣皱了皱眉，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枚丹药，给苏落烟服了下去。

　　那是苏落殣为数不多的疗伤丹药，理论上只要经脉不曾受损，再重的伤都能顷刻间痊愈。

　　果然，苏落烟服下丹药之后，伤口便愈合了，手如初光滑，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苏落殣沉着脸责道：“妹，甘霖的剑是灵器，与凡间的剑不同，刚才若是再偏一点，你的手可就没了！下次万万不可再这么冲动！”

　　苏落烟抽回手，态度强硬地开口：“倘若不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肯饶过甘霖，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若是用我的手换甘霖的一条命，我看也值！”

　　甘霖一脸震惊，苏落殣阴沉着脸不说话，剩下的三人更是不敢开口，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唐紫玉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之后，不由小心翼翼地开口：“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