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才与疯子

　　“别想着逃，你逃不掉。”

　　左司慎将手中的烟头掐断在了一旁床头的柜子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我逃不掉，你也别想逃掉，楚非将它当做一场游戏，可苏木身上的东西足以搭上咱们的性命，司慎，你想想看，当初顾南笙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也想要步顾南笙的后尘？”

　　提到了顾南笙，就连左司慎的情绪都已经有些凝固，琳娜每次想到顾南笙这个人的时候，浑身都会颤抖，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可怕的男人，顾南笙和楚非两个人就像是能够相互契合的黑暗影子，以前那两个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可最后顾南笙还不是一样死在了楚非的枪下？

　　琳娜说道：“如果，如果你被苏木治愈了你内心所有的伤痛，你抛去了从前黑暗的自己，楚非会怎么对你？楚非对顾南笙都下得去手，何况是你左司慎？你想清楚一点，组织里从来就没有一个身处在阳光里的人，你如果把你自己洗白，就只能死，天涯海角，楚非都不会放过你！”

　　左司慎突然坐了起来，他按住了琳娜的后脑，强迫她看着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左司慎的一双眼睛里闪着寒光：“你给我听清楚，没有人可以把我从黑暗拉出去，我不会，苏木也不行，没有人可以。”

　　琳娜的脸上满是冷冽：“希望你能够自己记得今天晚上你说的，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墓！”

　　琳娜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女士香烟摔在了地上。

　　整个屋子里就只有左司慎一个人，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像极了方才苏木看他的眼神，如月皎洁，那双眼睛和他的母亲一样。

　　左司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能够让那过去短暂的记忆成为困住他的枷锁。

　　病房里的时钟一点一点的转动着。

　　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不同于琳娜，这声音略显沉重，听脚步声，就像是苏木的声音。

　　苏木推开门，将房间里的台灯打开，屋子里的光亮并不算刺眼，她的视线落在了床边的柜子上，那上面还有半根没有抽完的香烟，而地上的女士香烟也不过抽了一口，还冒着白烟。

　　苏木深吸了一口气，不生气，不能生气！

　　苏木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左司慎现在是一个病人，她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够发火。

　　可是对于一个病人来说，刚刚做完手术就抽烟，根本就是不把自己的健康放在心上，苏木曾经看过这么多的病人，还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的。

　　左司慎是第一个，而且是那种说也说不得，碰也碰不得，只要稍微对他有点刺激，就能够用自杀来威胁医生的偶像患者。

　　“左司慎，你才做完手术就抽烟，你经纪人给你的？”

　　“不关你的事。”

　　“你……你知不知道，你经纪人这么做，根本就是不把你的健康放在心上。”

　　苏木已经尽量放软了声音，毕竟左司慎割腕，对她来说她也有一定的责任。

　　左司慎看了一眼苏木，他现在的内心极度烦躁，尤其是刚才他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他一把撩开了身上的被子，下了床，他背对着苏木。

　　苏木隐约可以看到玻璃窗上照应着左司慎的模样，左司慎的面容狠厉，眉目之间紧蹙着，显得十分不耐烦。

　　“苏木，你觉得什么才是心理患者？”

　　苏木没想到左司慎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她说道：“如果你是在问一个理论的问题，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心理患者，他们所患有的疾病，并不属于生理疾病，它是大脑精神控制系统发生了故障，导致一个人的精神和性格会和以往大幅度的不同，这种人群大多都会意志低沉，情绪也会相较于低迷，不过也有很多，像是统称为精神病的患者，他们的精神系统已经彻底的崩坏，世界观完全颠覆，他们的内心世界，与我们的也会全然不同。”

　　“那你说那些精神病患者，他们的存在究竟是对还是错？”

　　左司慎转过身来，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与刚才又变得不同了。

　　苏木仔细的观察着左司慎脸上的情绪，说道：“不能说对，但是也不能说错，只是异于常人，会被当做另类，其实他们也不过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罢了。”

　　“可你为什么认为，他们其实已经超脱了大脑的禁锢，思想得到了解放？天才和疯子不过只有一线之隔，你又为什么以为，他们是疯子，而不是天才？”

　　左司慎一步一步的朝着苏木走过去，说道：“这世上天才在少数，平凡的人在多数，你们甘于平凡，却把天才当成了另类，你说可不可笑？”

　　那眼睛中闪着寒光，苏木甚至以为下一秒左司慎就要一刀将她捅死。

　　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人格转变，苏木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说道：“左司慎，疯子是没有理智的，可是天才有。”

　　苏木越来越觉得左司慎正在人格分裂的边缘徘徊，如果是从前那个暴躁易怒的左司慎，绝对不会心平气和的跟她将这些没有必要的话。

　　而且她也越来越觉得，左司慎方才所提出的哪些问题，正在一点一点的曲解正常人的世界观。

　　左司慎原本一本正经的嘴角突然勾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木的表情太过的严肃，左司慎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骗你的，真的信了？苏医生，我看你别当什么医生了，这么轻易的就被病人骗过去，如果哪天我真的自杀，你岂不是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木的身后已经惊出了冷汗，她刚才真的没有察觉到左司慎不过是在开玩笑。

　　“你……你骗我？刚才那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左司慎不甚在意的说道：“一个死了的老朋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是个天才，他可绝对不是像我一样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