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永曦听着钱珍珍霸道又带着哭音的口气,又看她连蹦带跳逃走,直接也羞涩,鲜活又生动。
他心底叹了口气,原来外面果然与京城不一样,如此坦诚真实不做作。比京城那些紧紧裹着虚伪外壳的人,眼前的人尤其鲜亮,让人晃眼。
可那哭声,却又让他心中生出些烦躁,说不清道不明。
但想到双方天差地别的身份,他又将所有的思绪深埋在心底。
“陌生人而已!”他这么一想,抿着的唇轻轻放松,面色也柔和了些,不由伸了伸胳膊。
“啊!”他低声痛呼,昨儿才重伤脱力,一脚踩空滚了不知多远,刚才又一番鏖斗奔逃,神情放松之下,他竟忘了自己重伤的事。
钱珍珍听得他痛呼,赶紧跑了出来,“你怎么了?”
泪水没来得及擦,紧张关切担忧心疼全显在脸上。
看到一地草药,钱大小姐终于反应过来,“糟了,你的伤还没有敷药呢!好了,你别乱动,我给你敷药。”
她双手都些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忘记你受伤了。”
唉!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说,人家都只有半条命了呢!
“无妨!”姬永曦难得安慰人。
“那、”钱珍珍手上全是药,有些为难,“你、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吧!”
姬永曦俊脸一红,没动。
“放心,我不说了!”钱珍珍脸也红了,“等、等你好了再说吧!”
“姑娘,我、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不过、以身相许这事,是要讲究两相情愿的,请恕我——”
“好了,不用说了,先上药吧!”钱珍珍绷着脸,眼中又有泪水。
钱大小姐活这么大,什么时候吃过瘪?难得对一个男人动心,他竟然不愿意!
泪水不由自主又滑落脸颊,她飞速用袖子扫过。
姬永曦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斟酌着道,“我家大人还算有些权力,我会求他下特旨,不会让杜县令为难你们家的。”
“不用了!”钱珍珍心中酸涩,口气也不好了。
不能嫁给喜欢的人,嫁谁不是嫁?
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纠缠不清?
姬永曦见她沉着脸,也不再说话,犹豫了下,还是默默地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紧致的上身。
男子面容与身材皆如雕刻般迷人,禁欲的脸更是让人心动。
可惜钱珍珍大受打击,完全无心欣赏。
上过药,她面无表情,“荒郊野外的不安全,我扶你回山洞吧,洞口有陷井、洞里有干粮,我经常住的,很安全!”
“你不是钱大小姐吗?怎么会在山里住?”姬永曦不解。
钱珍珍没答话,不能成亲就不要关心,关心也不要理。
姬永曦问出口才发觉不合适,便也不再开口。
两人沉默一路回了山洞。
“我不会做东西吃,你将就着用些干粮吧!”钱珍珍递给姬永曦一个干饼。
“你、”姬永曦张嘴又住口,想问‘那你在这里怎么活的?’,却发现钱珍珍已经坐到了另一边,并背过身子。
吃完东西,钱珍珍径自背靠着角落坐下,将脸埋在膝盖,竟是准备睡觉了。
“山上夜凉,被子给你吧!”姬永曦道。
好一会儿,钱珍珍闷闷的声音才传来,“你受了伤,给你吧,省得我明日还得给你收尸。”
姬永曦认定她在跟自己赌气,又觉得她说话似有鼻音,想是又哭了,心里一阵难受,想要将被子扔过去,却完全站不起来。
“那、你到这边来睡。”他道。
“不要,男女授受不亲。”钱珍珍的话,让姬永曦心里一堵,这是他对她说过的。
“你若不盖,我今夜就走。”他威胁。
“走吧,反正跟我也没关系。”钱珍珍冷声冷气。
那口难受的气堵在姬永曦喉咙,上、不能再上,下、也不能再下,让他烦闷得不行。
两人都不再说话。
钱珍珍正抱着自己难过得直抹泪,身上落下一物,一抬头,姬永曦站在她眼前,“你盖着吧!我练过功夫的,身体很好。”
钱珍珍粗鲁地将他拽到简陋的‘床’上,又将被子扔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又回到角落里埋头坐着。
“你——”姬永曦被她的倔强气得差点动手,可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里,又莫名有些心疼。
等钱珍珍觉得被子再次回到自己身上,正要站起来连人带被子弄过去时,却被人拽到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睡吧,这样便都不冷了。”
钱珍珍彻底愣住了。
正是乍暖还寒时,简陋山洞,一床薄被,两颗年轻的心离得非常近。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