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珍珍速度很快,回来时两只手里各抓了一大把草药。
姬永曦靠着一棵坐着,经过一番调息,他已经不似刚才郁闷了,“你这都是些什么?”
医驴的?
他不由皱眉,脸露嫌弃。
“草药啊,很有用的,你放心!”
姬永曦咬着牙,“我、不、是、驴!”
钱珍珍压根没看他的脸色,“我知道你是个人,可是夫子说了,天下万物皆平等,一样一样的!”
胡说八道,她明明说没上过学堂的。
“我自己也用过的,放心吧!”钱珍珍看着他的冷脸,认真解释。
两人刚刚才亲了一口,姬永曦不想与她再有纠葛,板着脸看着她弄。
她把那些茎叶根分开,有些又揉碎,双手上都是青绿色,嘴里还解释着,“这是止血的,我以前用过,这山上多着呢。那个可以消炎,刚才看到了便顺手摘了……”
她说个不停,努力掩饰自己得逞之后激动的心情。
姬永曦听说她试过,便放下心来,总算没有与驴相提并论了。
想要问她为何会受伤,又觉得实在有些尴尬。想到这儿,嘴巴抿得更严实了。
“喂,你成亲了吗?”钱珍珍突然问。
姬永曦抬头,不加思索,“没有!”
“有心上人吗?”
姬永曦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没有!”
钱珍珍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姬永曦很不明白,乡野女子,性子这么跳脱、这么莫名其妙的吗?自己没有成家没有心上人,这么好笑?
当着人的面嘲笑,合适吗?
“哎,我说,你以身相许吧!”钱珍珍努力绷着脸,可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垂不下去。
姬永曦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钱珍珍轻咳一声继续道,“你看,你没有成亲,我也没有成亲,而且,我救了你两次,你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这是什么鬼?
姬永曦是听过以身相许的故事的,可那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温温软软的说‘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何如何?
怎么到他这里反过来了。而且,他既不需要她救,也不需要、嗯,以身相许啊!
他还在愣神,听得钱珍珍又道,“我救你生命于危难,你也应该救我才是。你知道吗?我若再不成亲,杜县令便会让官媒给我找那些七老八十、吃喝嫖赌的乱七八糟的男人了——”
“官媒岂能如此?”姬永曦怒道。
由不得他不信,钱珍珍的表情太悲伤了,声音带着哭腔。
她叹了口气,“没办法,他一向觊觎我们钱家的家产,要不是我舅舅是县尉,朝廷文武分治,他管不到舅舅头上,我们早就完了。”
姬永曦在脑海中理这些人的关系,看了眼正在为他碾药草的钱珍珍,将县尉从贪污名单中往后挪了挪。
钱珍珍见他沉默,心下有些忐忑,可好不容易才鼓气的勇气,实在不能半途而废了,“喂,你想得怎么样了?”
她一边捣药一边问。
“啊?”姬永曦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以身相许啊!”钱珍珍豁出去了,“成了我钱家的人,你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四处流浪了,只要没有犯人命官司,我求舅舅替你打点一二,再让爹送银子疏通,无论多少,都给你摆平了。”
她又道,“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春种秋收,夏天玩冬天也玩,不是比你这样,好多了?”
她看着姬永曦。
姬永曦也看着她,脑子里浮现出她描绘的景象,心中生出安宁,然后,他甩甩头,“姑娘厚爱,在下铭感五内,只是家中——”
“打住,别说、别说!”钱珍珍捂着耳朵,站起身来跑到树后去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他的只是之后土崩瓦解,再也听不下去。
泪水喷涌而出,心中钝痛钝痛,呼吸都烧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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