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后,楚漻邹紧眉头斟酌思量,只是心中有千万般打算,又不知道怎办才好。
房内点着清心静气的熏香,可楚漻却是越待越烦躁。
把淑妃娘娘送回去吧,肯定要加派人手保护对吧?这样一来使团人手不够耽误进度,要是误了陛下大事,他该死。
不把淑妃娘娘送回去吧,让陛下皇嗣飘零在外,淑妃娘娘不能好好安胎。陛下如今就只有大皇子一个孩子,大皇子又身染重疾,淑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嗣有多紧要,全晋国的人都晓得。
这路途艰难,娘娘肯定得吃苦。要是一不小心动下胎气,或是滑胎,他更该死啊!
横竖都是死!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派一个精怪刁钻的淑妃娘娘来折磨她啊!
他……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和亲使,担不起这样的折磨啊!
可是偏偏现在绘年不在!要是绘年在,他还能有一个主心骨,同他一起拿主意。
楚漻现在真是头痛欲裂,呆呆放空后,盯着木制雕花的房门出神。
他要不要先去看看淑妃娘娘现在的情况呢?到时候要有什么万一,还能提前做防备。
没错,现在的王成蹊在楚漻眼中,和定时炸弹没什么区别。
偏偏此时一个婆子,像命中注定一般出现。“楚大人,奴婢已经熬好了燕窝,可要现在给汪姑娘送去?”
这婆子说话时小心翼翼的,但到底是心中没什么算计的普通人,脸上那点好奇怎么也藏不住。
她方才可是在门口偷听到了,那汪姑娘有身孕了!
虽然楚大人与大夫说的具体内容没听清,可那一句“汪姑娘好像有身孕了”,她可听得真切!
哎呦作孽哦!现在的姑娘家家真是不知廉耻!这才多大啊?还有的是大好前程呢!怎么这样想不开?楚大人是要去陈国和亲的,你说你怀上了他的孩子,这合适吗?
她要是那陈国皇太女,怕不是要拿把大刀砍了这小妖精!
婆子是脑洞不止,楚漻却是焦虑不安。
怎么办?这一碗燕窝都端过来了,他不去看看情况是不行了!
他本身就不想去见淑妃,想到她就头疼。可事已至此,不见不行。因此他看着这婆子也是万般不爽。
人都是这样的,一遇到这种事情,就会忍不住迁怒于旁人。
婆子被瞪得一脸莫名其妙,但看见楚漻凌厉无比的眼神,还是战战兢兢地底下头去,把燕窝奉给楚漻。
心中却愈发肯定,是那汪姑娘不知羞耻,勾引了楚大人。到底是年轻男女,干柴烈火的,这一不小心,就落下了身孕。
呸呸呸!女人之耻汪姑娘!
而且你要问这婆子为什么不怪楚漻定力不足,明知自己要去和亲还做出这等事来,这婆子一定会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是汪小蹄子勾引的!
这也就是晋国明明早颁布了男女平等的条律,却还是一张空纸的原因。
自我龌龊不堪的人,永远也会看其他人都是龌龊不堪。
楚漻不知道婆子心中所想,只担忧着待会儿该如何开口,端着燕窝,也不喊其他人跟随,独自前往王成蹊的房间所在处。
因为他的疏忽,把那婆子放回去,导致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直至整条船上的人,都晓得了王成蹊是一个不知廉耻,淫荡狐媚的狐狸精。
这也是楚漻事后万万没想到的。
***
且看绘年这边。她打定主意不找之后,带着一行人飞速赶回船上。
刚一上船,斗篷都还没解开,就瞧见那管事嬷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炮语连珠地说了一大串:“哎呦大人!大事不好了!那汪姑娘竟私下勾引楚大人,已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绕是绘年那张千年不变寒冰脸,也被这个劲爆的消息吓出一丝破绽,满脸不可思议。
她听见了什么?王成蹊勾引楚漻,还有了孩子?
王氏……王氏竟有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儿!虽说她是被强迫的,但好歹还是名义上的宫妃,王氏一族是有多轻狂,敢如此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还有那楚漻!他可不知道淑妃是王家女,只当她是受宠爱的嫔妃。明知是陛下宠妃,还敢与其偷情!真是狗胆包天!狗胆包天!
绘年也是被这么一个消息惊昏了头,气昏了头!也不想想这件事的可能性,便怒不可遏地向王成蹊房前冲去!
她倒要看看这一对狗男女如何收场!
***
“嘭——”
房门突然被怒气冲冲的绘年踹开,坐在里面不停解释的王成蹊,和一脸愤恨的楚漻,皆一脸懵逼地看着绘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绘年看到他俩犯下如此大错,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还不懂得避嫌,更是怒火中烧。
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不知汪姑娘和楚大人还能作何解释!”
绘年虽然愤怒,倒还是留有几分理智。知道这种时候更不能暴露王成蹊的真实身份,否则晋国皇室的颜面,真的要荡然无存了!
王成蹊见绘年急匆匆地赶来,便知她赶来所谓何事。真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该死的庸医!她这次可真是被他给害惨了!
“楚漻!你和她说!”王成蹊刚刚跟楚漻解释一番,已经心累得不能再心累,现在要平复一下心情,省得解释途中忍不住拔刀砍了那个庸医!
“啊?哦哦哦。”楚漻突然被点名,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掐媚地对绘年笑道:“绘年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
“我不知道是什么误会,能传成这样。”
“嗨呀,都是船上的下人不懂事!淑……汪姑娘她不过是失血太多,心里害怕要的补药有点多,那庸医便以讹传讹,污人清誉!”
绘年挑挑眉,显然不相信。
当她是傻子吗?这么忽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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