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启程

　　天刚蒙蒙亮，王成蹊从船舱中起来，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很是影响睡眠。好在她一贯喜欢早起，不至于因此大发脾气。

　　“蘅芜，今日碧霞殿为何如此吵闹？”王成蹊睡眼朦胧地嘀咕着，发现半天没有人回应她。

　　咦？不应该啊，以前一喊蘅芜，她一定会应自己一声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挠挠蓬松的头发，眯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碧霞殿内，而是在去往陈国的船上。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昨日她就跟着使团混出宫了。晚上搭的船，船在水上航行日夜兼程，现在他们已经离南都很远了。

　　“汪姑娘，该起床了。”外面一道脆生生的女音提醒着她，却没有人敢进她这个小隔间。

　　她现在的身份是楚漻的远房表妹，楚漻此行去陈国做什么，船上的人都心知肚明。要是楚漻真能当上驸马，她这个小表妹肯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可怠慢。

　　再者楚漻就算没选上，陛下还给他封了一个忠襄伯的爵位。这可是实打实的爵位，伯爷的表妹，可不是她们这些下人可以给脸色看的。

　　“起来了起来了，梳妆呢。”听到有人催她，王成蹊也就不再矫情，自己起来绾头发穿衣服。

　　她手忙脚乱的搞好一切，才发现离了蘅芷蘅芜，还真是不方便。

　　她脸上被专人抹过易容用的换颜水，换颜水遮住了她原来倾国倾城的脸。现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毫不起眼，略带清丽的小脸。这张脸额头上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胎记，极为显眼。

　　这张脸貌不惊人，却胜在十分安全。

　　她换上布衣布裙，在头上插了一支银钗子便出了门。

　　“姑娘，原本是打算派人伺候姑娘的，只是姑娘身份不高，所以就……”门前站着的婢女唯唯诺诺的，恐怕是被人强推着来跟她说这番话的。

　　按她现在这个身份来说，确实是不用配置婢女在身旁伺候。但有些人别有心思讨人欢心，还是会私下里安排一两个婢女过来伺候。

　　左不过一件小事，做了可能会让贵人多看自己几眼，何乐而不为呢？

　　可偏偏王成蹊这个“贵人”，什么都没给安排。

　　照现在这个状况，怕不是有人故意刁难自己了。王成蹊这般分析到。

　　“哈哈，没事没事，我小门小户出身，正好不习惯有人伺候！这样挺好这样挺好。”王成蹊故意装成神经大条的样子，心中却忌惮不已，生怕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条船上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楚漻和绘年，能不多生意外，还是不要计较这些的好。

　　不过好在她们虽然不把她当主子，但好歹也没把她当下人。她还是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无人会管这些。

　　姬煜给他们派的船极大，足足有三四个画舫连起来那么大。船上住人，船底压放行李货物。她走到甲板上时，还看见楚漻坐在这儿美滋滋地看杂技班子耍猴。

　　“哟，表妹来了？”这楚漻好像对王成蹊意见很大，打个招呼都是阴阳怪气的。

　　王成蹊只当没看见，径直走到楚漻旁边，找了个软椅就坐下，拿了案几上的果子点心就往嘴里塞。

　　她刚起来床，可是饿得很呢！

　　不过这楚漻也挺会享受。坐在船头吹吹江风，看看杂技，再等一会儿还能看到日出。

　　淮河河面极宽，在这儿看日出，据说跟到大海边看日出并无差别。王成蹊没去过海边，却也很期待淮河上的日出是怎样壮阔。

　　唉——欣赏此等美景，要是旁边换个人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个楚漻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又没得罪他，一脸敌意地看着她。她无论做什么，都要来一句“娘娘娇贵，不可这样不可那样”的。简直要烦死她了！

　　嘿嘿嘿，不过等到了陈国，她就好报仇了！走着瞧吧，她一定要搅和楚漻当驸马！

　　“楚伯爷，娘娘。”绘年朝这边走近，用仅能让他们三个听见的声音打招呼。

　　楚漻连忙回礼道：“绘大人好。”

　　可无论楚漻怎样百般殷勤讨好，绘年还是一张冰冰冷冷的冰山脸。

　　王成蹊在旁边看着热闹，想着绘年面对姬煜是不是也是这么一张臭脸？

　　但比起楚漻，绘年对她的态度却是好了很多。

　　她在姬煜身边做事，想来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的。王成蹊这般想到，对这绘年倒是警惕了几分。

　　绘年的存在，或多或少会影响她在陈国的行动。

　　她的行动，可容不得一丝闪失！但凡出现了一丝失误，这是要命的！

　　绘年，很碍事啊……

　　“您还想吃点什么？我可以让厨房给您做。”绘年看见王成蹊嘴巴边上的点心屑，贴心地问王成蹊。旁边的楚漻心中有些吃惊。

　　绘年是陛下的暗卫，只听从陛下的话行事。

　　难道陛下对这个妖妃痴迷到这种程度？连近身的暗卫都给她使唤！

　　果真是红颜祸水，美色误国啊！

　　楚漻越看越觉得王成蹊那张脸长得真是个错误！他就是讨厌好看的人！好看的人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原来那个该死的状元是这样，现在的王成蹊也是这样！

　　他恨呐！上天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样的美貌？让他们来害人？

　　王成蹊被楚漻盯得心里毛毛的，她摸摸自己易容了的脸，心道这楚漻真就是看她这个人不爽？没易容前他不喜欢她，她理解。不就是嫉妒她的美貌吗？可易容之后的她都这么不起眼了，为什么要是看她不顺眼？

　　王成蹊瞧着这个人就是个死心眼，宁愿搭理绘年都不愿意搭理他。“好啊好啊，吃这几个点心怎么管饱！快快快，上碗鱼粉来，据说淮河上的鱼粉味道最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快去让厨房做碗鱼粉来给汪姑娘。”绘年叫来船上管事的嬷嬷，认真吩咐道。

　　绘年态度之恭敬，让管事嬷嬷心中还一阵划算。看来这位神神秘秘的汪姑娘来历怕是不凡，能得绘年大人这般招待，实在不易！

　　看来还是要安排两个小丫鬟去伺候这位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