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楚站在病房门外,一眼锁定顾昀。
她低着头,正削苹果。
水果刀像施了魔法,把苹果皮整个削下来,完整的仿佛是件工艺品。
“嫂子,你手真好看。”
顾昀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盖住两罐老干妈,无视陈赞伸过来的手,咔嚓咬了一口。
陈赞:“......”
他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顾昀不经意抬头,撞上严楚含笑的眸子。
他分明依旧没什么表情,莫名的顾昀就是觉得,这个男人他在笑。
陈赞顺着顾昀的目光看过去,笑了:“楚哥,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严楚不说话,盯着他看。
“来接嫂子啊?”
身后韩钊把果篮放出来,挂在床头。
“顾小姐,你没上飞机吗?”
陈赞莫名其妙的看着韩钊,什么意思?
顾昀专心致志啃苹果,说:“改签了。”
陈赞立马笑成一朵喇叭花,歪着头凑近顾昀:“嫂子,你可比楚哥仗义多了。”
“叫我顾昀。”
陈赞笑得更愉悦了,连忙改口:“顾昀。”
严楚面无表情看她一眼,抿唇。
顾昀把苹果啃完,从垃圾桶拎出两罐老干妈,搁到被子上。
“我的床单!”
顾昀扯两张纸巾擦手,站起身:“我该走了。”
陈赞没拦着,他是对顾昀有点兴趣,总不能当着他楚哥的面,光明正大挖人墙角。
顾昀一走,严楚也跟着走了。
她站在安全出口等电梯,走廊有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是什么人起了争执。
顾昀低头,打算从包里掏耳机。
视线多出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严楚站在她身边,脸庞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电梯从五楼下来,躺在里面的人,头上蒙着白布。
有家属压抑的哭声,时不时传到耳边。
严楚看着顾昀,她很平静,脸上没有恐慌、惊惧类的情绪,似乎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她就像一片幽深的黑海,无风无浪,清澈碧蓝。
电梯下到底层,直达车库。
顾昀从机场直接打车到医院,回去的路上,坐了严楚的顺风车。
韩钊把车停稳,没下来。
严楚回过头,淡淡看着他。
“老板,璐璐发烧了,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严楚一摆手,韩钊火急火燎的驱车走了。
顾昀回卧室换家居服,她行李箱搁在衣柜夹层,晚上没吃饭的原因,胃部明显不适。
她去客厅,替自己倒了杯果汁。
这个牌子的桃汁味道很浓,是顾昀喜欢的味道,她偶然间在超市闻到浓郁的桃香,顿时被勾起食欲。
厨房亮着灯。
顾昀端着杯子,没犹豫太久,走了过去。
他在做面条。
案板上放着两只碗,严楚用筷子捞面条,回过身递给顾昀一碗。
顾昀双手捧着碗,说:“谢谢。”
严楚没反应,一手端着跟顾昀差不多大的碗,上面撒层香菜。
他很照顾顾昀的口味,知道她不吃香菜,所以没有把香菜下到锅里。
“我明早的飞机。”
严楚推开空碗,在桌子上写:
[一起。]
顾昀掀起眼皮,问:“你也去?”
[嗯。]
顾昀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隔天,严楚看着眼前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沉着脸。
昨天还住院的陈赞,这会儿生龙活虎的站在他面前,身边还带着个女人。
嗯,熟人。
赵启灵穿着深灰色的v领小衫,事业线若隐若现,被风吹鼓起来的阔腿裤,像两个椭圆形的大柱子。
她脚边放着白色的行李箱,比顾昀的小一圈。
“都准备好了么?”
赵启灵点头,说:“放心,都带齐了。”
车上,陈赞与赵启灵搭讪。
他身高与严楚相仿,见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怎么正经,那股坏劲儿实际上特勾人。
偏偏赵启灵不爱这款类型。
陈赞在她那屡屡碰壁,也不泄气,他是个老手,知道像赵启灵这类型的女人,需要细水长流。
他唯一看不透的,只有顾昀。
顾昀坐靠窗的位置,与赵启灵挨着。
陈赞和严楚买了头等舱的票,中途陈赞和顾昀换了位置,用肩膀稳稳接住赵启灵睡着时,偏向一边的头。
四个小时的飞程。
从机场出来,顾昀和赵启灵并肩走在前头。
“昀儿,陈赞知道你是假的茶蘼吧?”
“嗯。”
赵启灵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他说你拍照技术好,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顾昀眸子闪烁,知道这是陈赞拐弯抹角套了赵启灵的话,这姑娘傻乎乎的把她交代出去,还没个自知。
“你离他远点。”
“啊?”赵启灵凑到顾昀耳边,小声说:“你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
顾昀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身后陈赞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笑嘻嘻的问:“两个美女,聊什么呢?”
顾昀不吭声,赵启灵摇头:“没聊什么,昀儿说她饿了。”
顾昀:“......”
严楚走到顾昀右边,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打出一串文字。
[可以做。]
做什么?
当然是做饭。
顾昀抬头看了严楚一眼,摇头:“不用那么麻烦。”
他们赶在天黑前,找了家落脚点。
这家旅馆的设计风格很特别,上下两间房,中间隔板打通,连着梯子。
顾昀换了身衣服,决定出门转转。
微信传来两声短促的提示音。
[过来吃饭。]
[别走。]
顾昀左右看了眼,低头敲手机。
[你怎么知道?]
隔两秒,对方回。
[猜的。]
顾昀不怎么明显的扯扯唇,她把手机塞兜里,回房间的楼梯,爬上去敲了敲隔板。
严楚和顾昀,一上一下。
两人平静的相互对视。
半晌,严楚率先错开视线。
他侧过身,光线一下子涌出来。
顾昀轻松爬到他的卧室,茶几摆着一盘蛋炒饭,金灿灿的米粒,还散发着热气。
顾昀想了想,说:“谢谢。”
她大概是真的饿了,吃的速度很快,剩下一小部分,被严楚三两口扒完。
顾昀出去闲逛,严楚没跟着。
在夜市,顾昀碰见赵启灵和陈赞。
赵启灵手里拿着臭味熏天的臭豆腐,冲顾昀挥手:“昀儿,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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