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难你要两头跑了。”宴山居士说着,又慈爱的看向魏思月,“你看你生的这么瘦,一定吃得不好。和晏晏一样。晏晏不喜欢吃的东西多得很,一定要做得和她胃口她才愿意吃,她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才把你生下来的。我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你长得很像晏晏,一定和晏晏一样冰雪聪明,学得一定很快。若你在相府过得不好,只管告诉我,老夫找魏江桐算账,然后带你回忘忧谷。晏晏最喜欢那成片的忘忧草,你一定也会喜欢。”
“师父。”子桑温言在旁边尴尬的打断。“您和小姐还是坐下来说比较好,等晚些时候,弟子再送小姐回去。”
“老夫一激动,都忘了。”宴山居士猛地一拍额头,他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样子,明显是一个迫不及待和女儿讲述故事的父亲。
“师父慢坐,弟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您和小姐说说话。”子桑温言说着,对着魏思月使了一个眼色。魏思月知道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宴山居士没有留意她的小动作,只是拉着魏思月坐下,一边向她讲述当年独孤芷的事。魏思月很乐于和宴山居士这样的高人说话,比她自己在秋月阁闲着又强。若是每日都来找宴山居士,也是很乐意的一件事。她亲爹魏江桐巴不得她和鹤望侯扯上关系,如果鹤望侯来接,他也不会拒绝。
等日头偏西的时候,子桑温言才回来,送魏思月回相府,宴山居士已经教魏思月医理了。魏思月很乐意学,宴山居士又是倾囊相授,只觉时间短暂。走到侯府门口,魏思月停住脚步,看着子桑温言。“公子可愿与思月步行。”
子桑温言浅笑,“能与小姐一同散步,是在下的荣幸。”
说完便挥退马车,与魏思月并排行走。
“难为小姐了。”
魏思月摇头,“并没有,我很愿意和宴山居士说话。宴山居士愿意倾囊相授,说要教我武功,医理,我很愿意学,只是受之有愧。”
子桑温言叹了一口气。“小姐愿意帮在下的忙,这也是小姐酬劳的一部分,在下也曾答应过要教小姐武功,如今有在下师父指教,比在下要强上百倍。”
“唉。”魏思月轻叹了口气。“居士对我越好,我越是觉得良心惴惴不安,越为我欺骗他的事感到愧疚。这只是一个骗局,却欺骗了居士的真情。我听他和我说话,三句话便离不开独孤夫人,居士对独孤夫人,一片真情,只是我,却是假意。”
子桑温言沉默不语。
“你明明可以找到真正的独孤夫人,为何还要我帮你一起欺骗居士?”魏思月抬头,看着他。
夕阳如血一般,也将两人的影子渐渐拉长,等了半晌,魏思月才等到了子桑温言的回答。“我已经找到了独孤夫人。”
“什么?那你还。”
回答魏思月的是子桑温言沉重的语气。“独孤夫人十五年前出走,在雪夜里受了寒,本就体虚,来年临盆的时候难产,母子俱亡。”
“......”魏思月明白了子桑温言的用意。
“我今年回谷的时候,偶然发现师父在用药,是可解天下剧毒的药。即使如此,师父的脸色依旧不好,师父应当是中了毒,以他对药理的精通都压制不住的毒。”子桑温言说道。“师父一直念及独孤夫人,只是十里画廊独孤家不近世人,更不见师父。若是找不到独孤夫人,这将是师父一生的遗憾。师父时年不久,加上身中剧毒,我不可能告诉他独孤夫人逝去的消息。我不希望师父带着遗憾离开,即使这是个骗局,我也希望师父可以打开心结。”
“我明白了。”魏思月说道。宴山居士那样仙风道骨的人,竟然受剧毒折磨,时年不久。魏思月也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人带着满腔悔恨和遗憾离开世间。
“我会尽力找到解药,只是,希望不大。因此,我恳求小姐帮我这个忙,完成师父的心愿。一切拜托小姐了。”
他弯腰行礼,魏思月没有拒绝,只是还了一个君子礼。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子桑温言将魏思月送到魏府门口,浅夏已经在门口迎接,见了魏思月,更是欢欣雀跃。将魏思月迎进府中,脸上带着坏笑。
“小姐,您和侯爷都干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这是什么话,有这么说自己小姐的吗?”魏思月佯怒,举手便要打她。子桑温言所托太过沉重了,她需要放松一下。
浅夏急忙笑着躲开,赔礼道。“是是是,小姐,奴婢错了,您饶了奴婢好不好,奴婢把您供起来,好了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嬉闹,魏思月停下手,看向来人。
“这不是三姐姐回来了吗?三姐姐这几日可是忙得很,得了侯爷的欢心。”魏蓁蓁平常声音柔和,并不像今日句句带刺 。“不知这侯府的茶,好不好喝啊?”
魏思月只是浅笑。“侯府的茶,自然是顶尖的庐山云雾,如果四妹也想喝,姐姐帮你讨一些回来。你不也知道了?”
“我用你假惺惺的关心,魏思月,你别以为侯爷会对你上心。”魏蓁蓁已经气得脸都扭曲了,也顾不上姐妹情深的戏码了。“魏思月,你尚在闺阁便和男人厮混在一起,丢了相府的名声。”
“相府的名声?爹爹都没有说什么,需要你在这里越俎代庖。”魏思月只是冷眼看她。“而且,鹤望侯为谦谦君子,难不成在四妹眼里,侯爷竟是那种苟且之人吗?嫡姐的事,也轮不到庶妹来管。”
“你!”魏蓁蓁气得浑身发抖,但却不知从哪里反驳,说不出话来。
“四妹还有话说吗?没有我可走了,明日侯爷可约了我游湖,我可要好好准备一番了。”说完,从魏蓁蓁身边擦肩而过。
“三姐姐游湖可要当心,不要失足落水。”魏蓁蓁咬牙切齿的说道。
魏思月脸上挂了笑,“即使落水,也有侯爷相救,不劳四妹妹操心了。浅夏,我累了,回去吧。”
走过一段路,浅夏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姐,您没有看见,四小姐听说早上您被侯府的马车接走了,脸都绿了,还特地跑到秋月阁来问您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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