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在即,大夫府为大小姐做的衣裳、首饰全部送来;丁若兰决定,她既决心要替上官云夏入宫,那从今往后,就将自己当成真正的上官云夏,世上再没有丁若兰,有的只是上官云夏。
云夏去求她“爹”,让她今日再逛一天街,本来今儿个,府上会来宫里的教习嬷嬷,上官龙架不住云夏请求,便答应让她疯最后一天,过后就安安心心入宫。
出了府,往人流最热闹的庙集上,这里人山人还海,天南地北的客商也大都汇集在这一代做生意;熙熙攘攘中,充斥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着,马车到了庙集附近,云夏由兰儿搀扶,步行入庙集。
行至不远,前方一圈人围在一起,主仆二人挤过人群,此处有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惹人怜悯。
一身孝衣打扮的乌离见“买家”来了,眼泪流的更欢快:“求大哥、大姐、各位叔叔婶子们,可怜可怜我吧,我爹还在义庄躺着,小女只要二十两纹银卖身安葬爹爹,求各位可怜可怜我吧……”
围观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见娃娃哭得伤心,大都有心帮她一把。
也有人见这娃娃模样长的不错,确有买下她之心,可一听她居然要卖二十两纹银,便又吩咐退缩;二十两银子太贵了,这些银子够一个七八口人家的普通百姓之家过活一年呢,二十两银子买个小娃娃,太不划算。
兰儿得小姐递来的眼神走上前,扔给乌离一包银子:“我家小姐买了你,去将你爹安葬了,给我们走吧。”云夏这么做,无非就是给,跟着她来的护卫们看的,叫他们看清楚,她带回府上的人是买回来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
乌离刚一个“谢”字出口,还没来的及说其它,又有几人拨开人群挤进来:“谁在这里卖身葬父,大爷看看。”一个光膀子的魁梧汉子出现,当那人看清跪在地的女娃娃眉清目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开:“呦,瞧这小模样还挺不错,你卖多少钱?”
乌离只想跳起来,手指那汉子骂一句:我卖你老母!
压下内里不快,阙生生道:“小女已卖身这位姐姐了,小女现在是这位姐姐的人……”
“谁买了你,大爷我出双倍价钱。”那汉子瞄一眼兰儿后,又看见云夏,云夏虽一身普通装束,但容貌是如何也遮掩不掉的,汉子的眼睛落在云夏身上再挪不开一分。
姐妹俩只想赶紧离开,不愿再横生枝节,乌离站起说:“小女既已答应卖身给这位姐姐,那便是钱货两清,请不要为难小女。”
那汉子嘿嘿一笑:“要不你二人,都卖给我吧……”话没说完,一把长剑搭在他脖子上:“大胆,竟敢扰了上官小姐的清净,看来不想活了。”云夏身后的护卫出声道。
汉子偏着身子躲避架在脖子上的剑,再一听:上官小姐?
京城姓上官的只有一户人家,立时明白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是谁家的姑娘,态度马上放软,“兄弟,小的鲁莽,冲撞了贵人,小人有眼无珠,罪过罪过……”
护卫冷哼一声收回剑,见好就收,并非他怕这人,而是敢在京城明目张胆的欺男霸女,都是有背景的地头蛇,别看这些人是些地痞,有时得罪了这些人,自家大人也头疼。
脖子上的剑拿掉,那汉子又将矛头对准乌离,“小丫头别不知好歹,你说你卖身给这位姑娘,却没有接人家的银子,说明你还没有卖给人小姐,大爷我今天买定你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掏出一大包银子,直接塞进乌离手中。
兰儿扔给乌离的那包钱,的确还在乌离脚边没有被捡起来,若这样,确实还算她没有卖给兰儿。
“接了大爷的银子,那就跟我走。”汉子上手就来捉人。
云夏急了,就要阻止,跟在身后的护卫道:“小姐,不要和这些人惹上麻烦,惹上他们,有时候连老爷也无奈。”
云夏完全没想到,她与乌离合计好的计策,会出这样变故,总不能看着小离真被那人买走吧。
乌离将银子扔回给那汉子:“你放开我,哪个说要卖给你,姑娘我虽然做卖身葬父的买卖,但也是犟脾气,我愿意卖谁就卖谁,我就喜欢卖给那位姐姐,不想卖给你个瘪三……”
乌离的叫骂,其他人听了各有各心思,立在远处台子上的左峰,望着乌离若有所思,这丫头的行事风格像极了小离,也只有小离才会将卖身葬父说成做买卖。
左峰莫名的生出要帮一把那娃娃的心思,虽不知那娃娃与那位假的云夏小姐有何阴谋,但他看明白,这娃娃在这卖身葬父,明显就是等着被大夫府卖回去。
大夫府不好入,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大夫府。
乌离与那汉子拉扯着,云夏就要忍不住发声阻挠,却见人群中出来一人,分开了那汉子和乌离;光膀汉子看清是何人将手中娃娃与他分开时,口气不善道:“又是你,怎么大爷走到哪都能碰到你……”
乌离乘空退到兰儿身边,一副满面惊惧,可当看见那汉子面前的男子时,满面惊惧的神情,带上激动:左峰,他居然还活着!
左峰对那汉子说了半天,那汉子吐口痰后,心不甘的看眼乌离,最终还是收回自己的银子,领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云夏也没想到,连她“爹”都不愿惹的人,居然被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打发了,不免对这人投去更多目光。
乌离差一点就扑上去抱住左峰大哭一场,可她忍住了,小不然则乱大谋,依旧端着一副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模样。
丁若兰身后的护卫,竟也认识左峰,他对左峰抱拳作揖:“左公子好久不见。”
左峰与那人客套几句后,便要离开,临走时眼神又无意落在乌离身上,正是这一眼,使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般,那娃娃离去之际,对他做了个挠后脑勺的动作,在做那个动作时,她还吐了一下舌头。
看似无意的一个小动作,一下子将左峰的思绪拉回从前,这动作是小离才会做的,除了她,不会有人挠后脑勺时还要吐舌头。
那个小女娃长的像小离也就罢了,她居然连小离的习惯、动作都学的那么像,她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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