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混蛋

　　这种虚伪的男人，也就骗骗唐韵秋这种傻女人了。

　　不过短时间里，江守田也会有所顾忌，不会再任由邱贵珍欺负唐韵秋，这就够了。

　　江楠也不想唐韵秋难做，一切安排都得等她有钱离开这里再说。

　　简单弄了早饭，江楠这才想起还有一位大爷等着她伺候，于是匆匆弄了点东西，趁着没人出门。

　　走到老宅门口的时候，开门一看，里头空荡荡却是没有人。

　　“嗯？”江楠左右看了看，还特地去后墙绕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正打算回家，冷丁转身就又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靠。

　　江楠向后仰的时候，视线上方正好看见那张妖孽的脸，头顶明晃晃的阳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折射出了奇异的光亮，连瞳孔都似乎装上了绚烂的色彩，然后后领子被大掌一提，脚尖瞬间就腾了空，生生飞了两步远才落了地。

　　江楠被吓得打了个嗝，一双眼睛瞪得更加大，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半天才吐出来，“混蛋，走路都没声音，你属鬼的啊。”再多来几次，心脏病都得被吓出来。

　　“我用跑的。”刚锻炼回来的人淡定纠正了她，随即又觉得很有趣地拎着江楠的后衣领，把人提到跟前，“不过我倒是发现，你挺喜欢往我身上撞的。这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要是撞多了，受伤你可得负责。”

　　闻言，江楠愣着都顾不上挥开他的胳膊，一双眼睛盯着他，就跟不认识这人一样。

　　这人的脸皮厚度还真是日新月异，与日俱增！

　　仿佛能猜到她下一句话出口是什么，季森挑起嘴角，痞痞威胁道：“你要是敢骂我，我就拎着人在这里跑一圈。”

　　两人距离得很近，江楠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对方跃跃欲试的口气。

　　她扯了扯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放手，你可以吃饭了。”

　　“嗯，那就吃饭吧。”季森的一双桃花眼在她气得绯红的脸上扫了一下，这才松了手，似乎还因为不能实现拎人跑的事情，表情颇为遗憾。

　　江楠咬着牙磨了又磨，发誓终有一天一定要打得他哭爹喊娘。

　　其实不怪她认怂，实在是季森的身体素质太强悍，一米八几的修长身形，大冬天跑步穿着一件短袖，手臂上带着汗珠的肌肉隐隐起伏，像是美洲丛林里的豹，漫不经心，却能出手快如闪电，力量惊人。

　　江楠好歹也得八九十斤，刚才被他拎着就跟玩似的，要真打起来，估计挨一拳头就得归西。

　　衡量利弊之后，她整理好心情，提着篮子进门，将东西摆到了桌面上。

　　等季森洗了脸回来，便已经看到那张包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了，这种情绪的自我调节能力，让他又对她升起了几分好奇。

　　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江楠的动作有异样，“胳膊怎么了？”

　　江楠刚看到人影迫近，下一瞬间胳膊就已经被抓住，连袖子都被拉了起来，男人好看的脸一下子凑得很近，鼻尖还隐隐可以闻见汗水的味道。

　　江楠的脸轰地一下就热了。

　　第13章

　　季森察觉到她的僵硬，抬眼一瞧，登时就乐了，“你脸红什么？”

　　“我，你……”江楠紧张得差点咬到自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没有一点自觉，小姑娘的胳膊是能随便拉的吗？”

　　这身体虽说是重生得来的，但感觉可都是真实的。

　　这当兵的，可不就是在耍流亡么。

　　江楠横死街头才不过二十五岁，虽说打小插科打诨跟一群大老爷们喊打喊杀，可在男女感情方面绝对是一张白得不能再白的纸张，大时代背景之下，她也很有自觉跟男性保持了拒绝。

　　没想到重生过来两天，连小手都让人牵上了。

　　而且对象还是个痞帅痞帅的男人，要是没个脸红心跳的反应那才不正常。

　　而被安了罪名的季营长却是真冤枉了，他刚从前线回来，战场上受伤哪里会分男女。于是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回了她一句，“能半夜套麻袋揍人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下子被戳中了软肋，让江楠关注的重点瞬间就转移了，“诶，可说好了啊，这事儿不许泄露的。”她当祖宗一样伺候这混蛋，可不就是为了封口。

　　“放心，我以这身军装保证。”季森口气状似随意，无形中却又令人信服，说话之间，他的手指已经利落拨开了江楠手肘的衣服，见到女孩白皙皮肤上肿了老大一块，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嘶，你轻点。”江楠瞧见自己胳膊的惨样，表情也挺惊讶，没想到那一下会这么严重，偏生面前这人还丝毫不怜香惜玉，上手就往伤痛处捏，“啊……混蛋，快放手，你要谋杀啊。”

　　江楠嗷地一嗓子，眼泪差点飚出来。

　　她虽然打小就是混混，干架不在少数，但却是很怕疼。

　　“小混蛋，你脱臼了。”季森指法娴熟按了两下，顺带帮她咔嚓一声给接了回去，完事了这才凉凉丢给她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江楠一愣，这下也不嚎了，反应过来一下不是痛哭流涕也不是着急就医，而是恶向胆边生，磨刀霍霍要杀人，“我靠，那老太太这么祸害我。”

　　“老太太？”季森疑惑瞥了她一眼。

　　“哼，就我那没半毛钱关系的奶奶，早上打我妈来着，我就扶了一下撞门上。哪里想那小脚老太太那么大力气，这要是没我在，我妈指不定伤成什么样呢。”江楠也没对季森设防，义愤填膺把事情说了，说到最后却又灭了火气。

　　她刚给唐韵秋争取了几天安生日子，这会儿要是过去闹，回头麻烦的还是唐韵秋。

　　哎，这种束手束脚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偏生原身又千叮万嘱一定要护好她妈。

　　季森瞧着前一秒还咋咋呼呼的人下一秒又唉声叹气，翻脸跟翻书似的，一时间觉得有趣，很想下手去捏一捏那气鼓鼓的包子脸。

　　“你又要做什么？”

　　冷不丁一声质问让季森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碰到那张包子脸，迎着江楠警惕的目光，假装从容收了回来，找了个理由，“我觉得你胳膊应该夹板子固定一下，不然以后会形成习惯性脱臼。”

　　江楠没注意到他略带心虚的闪躲眼神，一听到要固定胳膊，火气又蹭蹭往上冒，可中途忽然灵机一动，她立刻扬起小脑袋，认真地问，“你可不可以帮我包扎得更严重一些，最好看起来像是重度伤残那种。”

　　季森一听这话就知道小混蛋又要出坏主意，挑挑眉也没反对，从军绿色的包裹里取了纱布，干脆利落地就将她的胳膊给包成了猪头，最后绕了一圈到脖子上让胳膊吊着，看起来真跟残废一样。

　　“嘿嘿，谢啦。”江楠摸着胳膊上的软绵纱布，知道这东西不便宜，遂也知好歹地腆着笑脸道了谢。

　　那小小包子脸旋开两朵酒窝，眉眼弯弯格外乖巧的模样，像极了小奶猫。

　　季森心头一跳，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直到江楠笑眯眯吊着胳膊走了，他才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刚才帮她接骨头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小混蛋不止脸像包子，连胳膊都软乎的棉花似的。

　　另一头的江楠并不知道季营长对于男女有别的概念有了新的认识，她开开心心吊着胳膊在村里头绕了一大圈，还特地逛到三姑六婆聚集点的大槐树下，让大家伙都好好见识了一下什么叫残废。

　　大冬天，田间也没劳作，生产队派发的那点任务简单，这些妇人们正闲的发慌，一见到江楠这副模样，立刻就凑上去嘘寒问暖顺带八卦一下内幕。

　　“没事，早上奶奶过来，我不小心碰了一下，真的没事，谢谢婶子们关心。”江楠扶着手，白惨惨的小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可怜模样深入人心。

　　众人安慰了一遭，瞧见她走远了，立刻痛骂起邱贵珍不是人，居然把一个孩子打成了重伤。

　　其实江楠也没说谎，只是说了事情的开头跟结果，省略了中间过程，其他人如何想象便不是她能控制的。

　　虽然她没有害人之心，但却是记仇得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还之。

　　村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一个谣言产生只需要一天功夫就能够闹得人尽皆知。

　　江楠也没急着回家，在村子里四处溜达，顺带考察一下附近工厂的作息时间。

　　如今经济刚刚开放，生产队已经在逐步瓦解，可轻工企业还是持续在运作，被人们称之为铁饭碗，甚至在暗地里实行起了世袭制。

　　在工人队伍属于高薪行业的时代里，他们也成为了主要的消费群体。

　　江楠上一次在大城市里当混混，虽说没文化也大字不识一个，但好歹对于社会形势有一定的把握，这也让她将赚钱的目光投向了这些在工厂里一个月几十块钱收入的工人。

　　蹲点蹲到工厂下班，天色已经渐渐擦黑，江楠摸了摸肚子，准备起身回家，迎面就看见三两个年轻小姑娘朝着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