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瑶回到王府,正朝着萧权的书房走去,恰巧就碰见了刚好从萧权书房走出来的楚风轩。楚风轩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经过后,觉得有点面熟,转过身去叫住了她;“等等。”
她疑惑地转过身,一看,这家伙不是那晚上的将军吗?
“你怎么会在王府?”楚风轩吃惊的看着她,这个蹭马车的奇怪女人,还蹭到萧权的府里头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祁瑶一脸随意的回答,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你莫非在这府里当侍女?”他打量了祁瑶一眼,又摇摇头;“不对,不像啊...”
“她哪能是什么侍女啊,她是权王妃。”白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漫不经心地解释,这一解释,愣是把楚风轩给吓着了。
楚风轩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就是那个祁府的大小姐?”
“不像吗?”祁瑶挑眉反问,她都觉得很像呢!楚风轩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萧权会答应这门婚事了。
“我都觉得不像,人家将军会觉得像吗?”白霖也只能在萧权不在的时候,怼自己,一个主子一个侍卫,都是一个德性。
“那没办法。”祁瑶双手环胸,别过脸去。
看来这是没法改变的事情了,楚风轩也只好以另一种方式对她;“在下见过王妃。”
“不用不用,我是个很随和的人,用不着这么拘束,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自个玩儿。”祁瑶摆摆手,洒脱地离开了。
楚风轩愣在原地,他还真是有点不适应。白霖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咱们王妃就是这样,等你跟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白霖可是亲身体验,这个王妃,从头到脚哪有个王妃的样子,经常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还很会吓人,总之啊他是长见识了。
祁瑶来到萧权的书房外,本想直接推进去的,但还是顿住了,她敲了敲门。
“进来。”直到里边传来他的声音,祁瑶这才走进去。放下册子的萧权抬起眼皮疑惑看着她,揣测着这个女人主动找上自己的目的。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进宫应该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既然回来了不回落玉轩,来本王的书房是有事么?”他淡淡问着,垂下眸继续看册子。
祁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硬着头皮说;“王爷,我今天进宫,一不小心又去了禁院看皇叔了。”
萧权早就知道了般,没太大的反应;“看来王妃对九皇叔的事很感兴趣。”
听萧权这么说,祁瑶干脆就走到一旁坐下,双手撑着脑袋回答;“这不是情非得已嘛,那个王爷,您肯定了解皇叔很跟那个宫女的事,要不你同我说说,我好分析分析?”
“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萧权淡淡别了她一眼,语气清冷。
“就算我不能管,可我也总得了解清楚。”祁瑶嘟囔着,他以为她想管吗?
萧权眼眸一沉,开口;“你就这么在意九皇叔?”
祁瑶一怔,怎么这话说得她跟萧岚笙有一腿儿似得,皱着眉头说道;“比起九皇叔,我更在意那个死去宫女!”
“她已经死了。”萧权说得轻描淡写;“一个死人,你何须在意?”
“因为只有我能够看到她,我不能不在意,更没有办法不去管,倒是你王爷,你自己对已经死去的楚寒妃还不是一样...”
“啪。”
萧权突然重重地将册子放下,眼神冰冷透底,令祁瑶有点儿害怕。可她说得明明没有错,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祁瑶站起身,说;“既然王爷不肯告诉我,那我就不打扰王爷您了。”
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她,她难道不会自己调查吗?
从萧权书房走出来的祁瑶生气地走回了落玉轩,知夏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在宫里被公主欺负了,忙问;“王妃,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被六公主给气着了?”
“我是被你们王爷给气着的!”祁瑶直走进房间,撸起袖子往榻上一坐。知夏就奇怪了,进了宫一回来,怎么就被王爷给气到了?
“王妃,您方才去找王爷了?”知夏又问。
“对!我特么是自找气受才会去找他问关于九皇叔的事。”
“王...王妃,您说什么,您去问王爷关于那个九殿下的事情?”知夏脸色一变,惊讶着。祁瑶抬起头盯着知夏,知夏一提起萧岚笙脸色就变了,莫非她知道一二?
祁瑶忙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笑了笑;“我的好知夏,你知道九皇叔的事?”
知夏难以启齿,恐也不敢说,支支吾吾着;“王妃...奴婢..不大清楚,奴婢只是...”
祁瑶双手搭在她肩上,一脸认真;“好知夏,你不用害怕,这儿就我跟你,没别人,你说了也没事,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知夏拗不过她,便仓惶的把她所知道的事告诉了祁瑶。
萧岚笙确实因为天生拥有异瞳白发,又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宸妃才被人誉为是不祥之人,被太祖皇帝给囚禁在了禁院。
并且还下了一道圣旨,无论是谁擅闯禁院,都是死罪,就连在宫里提起萧岚笙这个九皇子,都得被处死。久而久之,九皇子这个人渐渐被宫里的淡忘,直到有一天,一个宫女无意间闯入了禁院,后面所发生的事才被人重新记起宫里还有九皇子这个人。
知夏也不大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但只是听闻,宫里有传言说一个不守规矩的宫女与一个怪物皇子有私情,此事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传到了太祖皇帝的耳朵里。
太祖皇帝认为这是他们帝王萧家的一桩丑闻,如果不处置,将会被天下人耻笑。
后来那个宫女被太祖皇帝命人当着九皇子的面处以杖毙,乱棍打死。那件事震惊了整个皇宫,而九皇子更是苦苦求情,可太祖皇帝不予理会,更下令谁敢替九皇子求情,就是违抗旨意,予同罪!
祁瑶听到心情沉重,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萧岚笙当年的心情,看着自己本想要保护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活活打死却不能阻止,这对于当年的他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人而伤害无辜的人,帝王家的人,就没有心的吗?”她感到气愤,也感到悲哀。南荷那个的花季少女,就因为自己对萧岚笙的执着,才白白送了命吗?
爱有什么错?错的明明就是他们啊!
“王妃,九殿下的事您就不要再理会了,免得祸及殃身啊。”知夏都感到害怕。祁瑶没有说话,她只是觉得生在这个身不由己的时代,人的生命就如草芥,一转眼就没了。
她躺在榻上枕着脑袋陷入了沉思,本以为她还可以再这个地方熬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待下去,心情就越沉重。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看不到。
轰隆隆。
晚上,京都城下起了一场大雨。
深宫禁院,一盏烛灯倒映着坐在矮桌前的萧岚笙。他抚摸着手中的木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装的是一条青色的发带。淡去的记忆总是无意间在夜深人静时又侵袭着,他望着梳妆台,仿佛看到了昔日的两人画面。
“殿下,您总散着头发不好,要不我替您束发吧。”南荷站在他身后,取出一条青色的发带专心替他束着发。
“南荷,你该回去了,若是被发现...”
“殿下,奴婢不怕死,奴婢就想伺候您,万一哪天奴婢不在了,殿下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南荷用梳子慢慢地梳过他的发尾,毅然坚持着她自己的信仰,不后悔。
大雨沙沙打落在窗台使得他回过神,声音沙哑低声呢喃;“一转眼,又是你的祭日了呢。”
幔帐随风摆荡,只见南荷站在幔帐身后,悲伤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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