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卷缩在床上熟睡了许久的七慕,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七慕只觉得,怎么太阳光这般刺眼?怎么眼前的东西都变成了两份,还摇摇晃晃的?怎么,她的头也痛,胳膊也痛,大腿也痛,浑身上下都痛得不得了?
她这是怎么了?被鬼压床了?
七慕在床上挣扎了许久,但就是爬不起来,只因着她一点也使不上力气,或者说,她一使力气就痛,痛得翻天覆地的,让她不敢再继续用力。
最后,七慕松了口长长的气,索性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舒服的躺着,就这么静静的一个人待上一会儿,倒也是种享受,除了她的肚子好饿之外。
“叶同学,叶同学,你在吗……”
门外传来一阵扣门声,七慕听见有人喊她,迷糊着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她睁大了黑曜石般的眼睛,道:
“在,在……”
一开口,才知道她的声音简直是嘶哑到一种极致的境界,她自己听着都难受,但七慕此时也顾不得了,她忍着嗓子痛、肚腹痛、各种痛,大声的喊道:
“在里面、在里面……”
“叶同学,你是在里面吗?里面是你吗?”
当听到门外那道略有些犹豫的声音时,七慕简直想自己起身去开门,好好让门外人看看,她就在里面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他竟还没听清楚!
想归想,她现在也不大动得了,只能乖乖的回答道:
“是啊,是啊,你自己推推就进来了……”
七慕昨晚醉酒,因而连门都没锁,此刻,倒是为旁人来“搭救”她,提供了一个方便。
片刻后,七慕注视已久的门终于缓缓的开了,院子里种的花草的香气迎面扑来,七慕深深吸了一口,便感觉心神舒畅,倒是没白费她平时常常照料那些花儿草儿,所花的时间。
“叶同学?”
进来的那人,身着白衣,容貌清秀,手上还提着个食盒,他望向七慕,语气略有些犹豫和纠结,道。
“嗯。”
七慕回神,看着眼前的人,原来是内舍学子——薛立彬,她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应道。
薛立彬,在这次的诗词大会上,表现不错,得了柳夫子一个“善”字。
并且,在昨晚上,众学子都说今朝得意当多喝几酒,纷纷劝她喝酒,只有他一人,反其道而行,倒劝她少喝。
因而,七慕对薛立彬印象算是极好。
再加上,在她这么“危难”的时候,竟恰好能有人来她的小院子找她,简直是莫大的运气,在此时的七慕眼中,眼前的人宛如天使一般可爱。
“我脸上怎么了吗?”
七慕见薛立彬一直盯着她的脸,心下疑惑,她有些艰难的动了动胳膊,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刚一碰到,她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昨晚,她摔得那样惨,又没洗洗就睡了,现在……脸像“大花猫”都姑且算是表扬了她。
“这个嘛,我昨晚……”
七慕有些讪讪的开口解释,但薛立彬却是连忙摆摆手,道:
“叶同学,你不必向我解释的,我都明白的……”
“前几年,也有得了头名的领章,也是晚上被同学们灌多了酒,在回去的路上,竟一头栽倒在路边的花草丛里,还是早上被人发现,才合力抬了回去。”
“你有其他的状况,也算是正常。”
七慕闻言,笑容更讪讪了些,她的情况比薛立彬的讲的这个事例更严重些,也更惨些。
毕竟,那位贤兄只是自己小小的摔倒了,而她,想到那高高的屋檐,黑如深渊的背后,七慕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薛同学,能否扶我一把?我也是摔了下,身子有些疼,起不太来。”
七慕转移了话题,笑脸盈盈的看向薛同学,这厮,她不提,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她这样躺着,与他进行奇异的场景对话吗?
“啊?哦,好的,你等下。”
薛立彬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连忙应了,行动上,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哪里。
七慕见状,只好对着书桌努了努嘴,示意他放那。
很快,薛立彬刚好食盒,便帮着七慕坐立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倒让七慕少受了许多罪。
“你来找我干什么?”
七慕问道,小眼神却是和薛同学心照不宣的看向,放在书桌上的食盒,那满屋子的饭菜香的来源。
“叶同学,以往的领章,大多也都是如你一般,夜里喝多了,通常下午才起身,所以……”
薛立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我想着叶同学大概还没吃东西,就从饭堂拿了点粥过来,叶同学你要吃一点吗?”
“嗯,多谢你,薛同学,若不是你,我可能得在床上饿上一天了。”
七慕则是落落大方的道谢,目光满是真诚。
“嗯,那我给你盛,你等会。”
薛立彬起身,朝书桌那走去。
七慕闻着那馋人的味道,则靠在墙上,心满意足的期待着,她的早午晚合一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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