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跟我砸场子去

　　直至午时回府，门口还是那威武马上屈的小侍卫，看到她回来弯腰问候了声。

　　整个楚家除了紫荆和昀娘，大抵也只有他把自己的少夫人身份当回事儿了。

　　“少爷回来了吗？”

　　小侍卫笑得很阳光，“还没呢，要是比照以往，可能要等到晚间了。”

　　回答得还挺详细，苏小匪抿嘴笑笑，“谢了。”

　　跨进大门，往回廊方向走去，刚好趁着楚亦还未回来的这段时间，把图纸画出来，也能多一分筹码。

　　“小姐，你今天居然把那玉佩给了别人。”紫荆皱着脸。

　　“怎么，给不得？”

　　紫荆努努嘴，“也不是，紫荆虽不知小姐那玉佩是何处所得，但小姐平常对它宝贝得不得了，都是贴身带着呢。”

　　苏小匪转着乌溜溜的眸子笑道：“再喜欢也是一个死物，能帮到人算是全了它的价值了。”

　　“可是……”紫荆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她丝毫没有惋惜之感，也就叹了口气不再提及。

　　紫荆今天陪她弄了一早上的市场调研，穿梭于各大蔬菜瓜果区，闻着那些菜香果香已是饥肠辘辘。不过她衷心可鉴，事事以主子为先，担忧问道：“小姐你到现在都还没用午膳，昀娘小厨房做的菜估计也凉了，要不我直接去大厨房拿菜吧。”

　　苏小匪摸摸肚子，确实是饿了，“好，让她们弄几样简单的先上吧，碗筷备两份，你和我一起。”

　　“是。”紫荆这丫头腿脚快，一应完声就溜得没影。

　　半夏居偏远了些，她往日还不觉得，今天感触颇深，真心是走得好累人。

　　“呦，这不是苏姐姐吗？”

　　苏小匪抬眼偏首，回廊外的小道上左扭右扭走来的正是乍看很刻薄，仔细一看简直无半点人类属性的——五姨娘。

　　停住脚步，等着明显写着“我就是来找茬”的第五小老婆上前。

　　“五姨娘最近出镜率真是高，在哪都能遇见你。”

　　“可不是。”五姨娘掩嘴轻笑，“苏姐姐的院子在我碧霞居的后面，这是怎么走都得经过我的住所，自然就见得多了。”

　　“年轻人嘛，多走走是应该的，不像有些老人家，腰力不好，合该适合在小范围里逛逛，五姨娘以为呢？”

　　“你……”她如今二十有二，这个年纪算是楚家后院里最老的那一辈了，在这高墙之内活了数年，确实不复当年的活泼灵巧。

　　“姐姐倒是牙尖嘴利，苏家真是好教养。”

　　苏小匪嘴上贱贱道，“可惜了，五姨娘驾八匹马都追不上。”

　　被驳了话，五姨娘竟没有半点怒气，左摇右摆地从她面前走过，笑得……略为复杂。

　　苏小匪抿嘴，也不再理会，径自回到半夏居去。

　　只是在半夏居等了半天，却久久不见紫荆回来，苏小匪生疑，紫荆从来办事都是妥妥的，何曾像今天这般。

　　“昀娘，你去看看紫荆怎么回事，大厨房要是没菜了，就把我们这的东西热一热上吧。”有总比没有的好。

　　昀娘应是，只是人都还没走出院子，却见紫荆一脸愤愤地回来。

　　苏小匪蹙眉，“这是怎么了？”

　　紫荆一拳打在椅子上，忍了忍，却终于摆开泼妇架势：“小姐，那个五姨娘实在太过分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品行低下的人。”

　　“你和她对上了？”

　　“我去大厨房拿菜，可她居然派人把所有的菜都端走了，她又不是猪，一个人吃十来盘菜也不拍噎死她！”

　　“你这手是怎么了？”苏小匪抓住重点。

　　紫荆左掩右掩也终究没逃过她的法眼，“推倒和地面碰的。”

　　“别人推你，你就不晓得还手？”苏小匪气得牙痒痒。

　　紫荆很委屈，“可是小姐，她们有三个人，我……我就一个人。”况且她们还搞得偷袭。

　　苏小匪恨铁不成钢，“三个人就制住你了，我真是……哪三个？”

　　“啊？哦，五姨娘，还有她身边的左右金刚。”

　　“妈蛋，这货就是欠抽的命。”

　　“小姐。”紫荆友情提示，“你说秽语了。”

　　苏小匪心里头一整座富士山在爆发，“兴她一小老婆暴力相向，还不许我正宫妻子出口成脏了？”

　　紫荆不敢惹她，“小姐你骂吧，要不……边吃边骂？”

　　“还吃什么鬼，走，跟我砸场子去。”

　　紫荆这会儿一点就透，“小姐，要抄家伙么？”

　　“不用，带脑子就好。”

　　“哦哦。”紫荆小碎步赶紧跟上。

　　骂人需要阵势，掐架需要气势，苏小匪虽说缺乏阵仗，但胜在气势够足。小脸冷凝，双眸阴鹜，一看就知道是来寻仇的。

　　五姨娘的左右金刚看到她，一人留守阵地前线，一人飞奔进去汇报军情，两个配合得倒是默契。

　　“见过……”

　　“滚蛋。”苏小匪越过她连眼神都不瞧一下，她今天是来砸场子的，不是玩老鹰捉小鸡的。

　　进了门直奔五姨娘房间而去，苏小匪霸气地踹开门时，五姨娘正坐在铜镜前，而另一只打小报告的金刚自然是唾沫横飞地讲述她乱闯乱入的罪行。

　　余光偷偷瞄了一眼碎花桌布上摆满的一桌美食，啧啧，紫荆说十几道还真是十几道，一点不夸大。

　　五姨娘立马就站起身来，指着她说话尽显不满，“姐姐真是没礼貌，这么莽莽撞撞就冲进来。”

　　苏小匪上前就是一个巴掌，跟她谈礼貌？不知道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是慈禧老佛爷吗？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震得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九九归不了一。

　　“你……你敢打我。”

　　苏小匪扣住她，“本来想晚点收拾你，不过既然你自己迫不及待地想撞枪口，姑娘我就绝无可能当忍者神龟。”

　　两个护主的丫环呵斥一声，“大胆，还不快放了我家姨娘。”

　　苏小匪嘴角一声蔑笑，“以下犯上真是好胆量，怎么，凭你们还想和我动手？”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一个立马就冲出了院子通风报信。

　　无碍，她本来就想把事情闹大，总要让某些人看看，养在浅水滩的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搁浅的！

　　海尘之前专题讲过“忍之为明，踰于……七宝之耀，凡俗所贵”，总归是忍字头上一把刀的意思。传达的理念便是别人欺负你侮辱你贬低你，咬咬牙就过去了，咱们宰相肚里能撑船，莫要与一般人见识。

　　这个理论和苏小匪的世界观有点对不上钩，她素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要让她一口气憋在心里，就跟一颗蛋死活堵在老母鸡怀里，渗得慌。

　　她是小女子，不是大宰相，肚子里顶多能装三笼的包子，要她装下一条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小匪把五姨娘把餐桌上一推，按住她的身子吩咐，“紫荆，既然五姨娘胃口如此之大，那就伺候她把这些都给我吃下去，仔细着点，务必要让姨娘饱腹！”

　　紫荆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掀起袖子就开始执行任务，剩余的一名金刚丫环正要奋身救主，被苏小匪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扫过去，身上的气焰一下就灭了大半，老实巴交地在原地做悲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