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柳氏惠妃

　　端木玦醒来时慕容霓裳已经梳洗完毕，那神情淡然的如同昨夜侍寝的根本不是她，皇宫之中任何一个妃嫔都会因为皇帝留宿而欢欣鼓舞，偏偏她例外，端木玦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这个女人不是想要的太多，就是真的清心寡欲。

　　“陛下，该起身洗漱了。”慕容奉上漱口清茶，提醒怔愣着的端木玦，他略一顿的接过杯盏，饮了一口后歪头吐进了轻雪手上的痰盂里。

　　小奴整理床铺是见到一块血渍，还以为是皇后来了月事，因为慕容已经将染了血迹的白绢呈给太后看了，宫里的人都以为皇上和皇后已经圆房，万万没往那上面去怀疑，还好小奴是他们自己的人，只是轻轻地推了一把轻雪，示意她往里面看。

　　轻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前面去伺候，自己将那床染了血迹的床单和褥子一同的卷起来从偏门拿了出去，这东西不能留着，暂且锁进她装衣服的柜子里，等到夜里再拿出去烧掉，这样一来慕容的谎也就圆了。

　　“今晚，京城内外的亲王，封地的王爷都要赶回来贺朕亲征，皇后可都安排好了？”早膳时端木玦问道。

　　“回陛下的话，都已经安排好了，请陛下放心！”

　　“将靖王的位置安排在朕的身边！”端木玦临走时嘱咐了一句，靖王是所有王爷中最年轻的，还没有进亲王，按理数是要坐在最后面的，但端木玦倒是对他多放心了几分，不忌讳他，也喜欢亲近他以示自己的兄友弟恭，为天下作表率。

　　“臣妾知道！”慕容诺诺的答道，端木玦临走前，慕容抬手在他腰间的玉带上轻轻地又理了一下，一个小动作柔情无限，让端木玦的嘴角都柔和了不少，又好似几分不舍，羞涩的期待，可在管密眼中却洞悉着这个女人的不寻常来。

　　端木玦的衣裳是他亲手穿上的，每一处都毫无瑕疵，她偏偏以一个最为亲昵的姿态现出款款柔情，总是淡漠的恰到好处，又是亲近的不惹人烦，能掌握住这样分寸的女子整个后宫难寻。

　　“臣妾恭送陛下！”慕容直到端木玦的背影消失在凤临宫外方才起身。

　　“床上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吗？”慕容换了表情问身侧的小奴。

　　“回娘娘的话，轻雪姐姐都处理好了，请娘娘放心！”小奴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就好！”慕容使了个眼色给瑞嬷嬷，将小奴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她们两个人之后，瑞嬷嬷将预备好的一碗汤药端了出来。

　　“娘娘，避子汤苦涩辛辣，您忍着些！”

　　慕容闭了口气一口饮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汤汁，的确苦涩辛辣，让她脑仁儿发疼，连忙拿了一颗冰糖含在口中。

　　端木玦已经二十二岁了，做太子时寒梦鸢身体不好未能产下皇嗣，因嫉妒心太强，除了贤妃温如寄平安产下和心公主之外，其他孩子都是她联手德妃弄得死的死、残的残，所以端木玦想要一个健全的皇子的心愿要比他权衡前朝势力的心思要强悍的多，她和避子汤并不是因为不想生下拥有他血脉的孩子，慕容甚至心里清楚，如果怀有皇嗣，她的后位将更加稳固，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此刻怀上皇嗣，后宫的新人旧人就会抱上团一起整她，恐怕就算她手眼通天也照顾不周腹中的胎儿，只有等她心腹足够多了，棋子都安排好了，才适合平安的诞下一个皇子来。

　　“这药安全吗？”慕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娘亲说过，避子汤对女子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喝久了就会无法怀有身孕。

　　“娘娘放心，这药方是宰相大人送进宫来的，说是请十几位皇宫内外的名医瞧过了，一定不影响身体！”瑞嬷嬷肯定的语气让慕容安心的点了点头。

　　“瑞嬷嬷，小林子安排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小林子昨晚被送到了奴婢的弟弟那里，现在在养伤，说是在内务府被小玄子打了十几个嘴巴，现在脸上肿着，不方便见人，等伤势好些了在进宫叩谢主子的恩情！”

　　“不必了！”慕容一抬手示意道，“就让他先留在那里，好吃好喝好用的养着他，本宫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对了，嬷嬷！”慕容脸上带着笑意问道：“你外甥的腿可好些了？”

　　一提起这个，瑞嬷嬷脸上的笑意浓了些，连皱纹都多了，回复道：“娘娘大恩，那孩子重新接骨之后腿上不瘸了，太傅说拆了木板便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走路了！”

　　慕容心中欣喜地点了点头，试验似乎很成功，这样她就可以将这灵药送给惠妃柳梦璃，再顺便告诉她知为的腿上为何而来，何人所为，自己在这宫里是不是就有一个最为隐秘的帮手了呢？

　　“瑞嬷嬷，送些上好的菩提香到清宁宫去，就说‘本宫平日里心也向佛，希望捐些香火给菩萨’。”

　　“娘娘为何想起惠妃娘娘来了？”对于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女人，瑞嬷嬷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难不成皇后还想拉拢柳氏？这难度是不是也大了一些？

　　慕容霓裳心里明白瑞嬷嬷的担心，毕竟柳梦璃给人的印象便是清静无为、与世无争，对于他们来讲，这个女人大概是最无用的，德妃懒得理她，淑妃看不起她，连温如玉都对她视而不见，可若是能将这样一个女人变成自己人，那可才是真的暗度陈仓了！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握着嫩够让柳梦璃这样一个心都死了的女人活过来的谜底，能够激起她的所有恨意！

　　“你别管，让你去你便去，其它的也无需说，想必惠妃也懒得听你说！”慕容整理自己手上的义甲，那可红宝石闪耀的夺目，就像此刻慕容霓裳脸上微微显露的笑意。

　　……

　　轻雪拿着一束菩提香到清宁宫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如同闯进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这里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繁花似锦的粤绣地毯，甚至没有珠帘纱帐，只有青灯古佛，一台木鱼放在案上，凝神静气的香味中惠妃柳氏独坐在那里打坐，闭着眼睛，手里拈着一串檀木的佛珠。

　　“原来是轻雪姑姑来了，奴婢这就去禀告我家娘娘一声！”清宁宫的大丫鬟静兰面带笑意，或许是无为清净的日子过关了，静兰的眼睛异常的清澈，笑意温柔，不像是宫中市侩的丫鬟。

　　没一会儿静兰便出来传话，“惠妃娘娘问姐姐可有什么事情？”

　　“哦！”轻雪将那束菩提香拿出来给了静兰，说道：“我家娘娘心里向佛，想捐些香火，请惠妃娘娘上柱香！”

　　“奴婢定会转交！”静兰接过来，这偌大的清宁宫里里外外只有这么一个丫鬟，轻雪尴尬的点点头走了，像逃着一般，不知为何这清宁宫静得骇人。

　　礼佛之地应该有的是一份宁静和清静无为，可那清宁宫的阵阵木鱼声和诵经的呢喃里，轻雪感到的却是脊背生凉的凉意，脚下进了凤临宫时，轻雪还是心有余悸的，慕容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还以为惹了祸事，便问道：“轻雪，你怎么了，去了一趟清宁宫脸色如此的难看，像丢了魂一般。”

　　轻雪回了回神，从慕容手里接过刘太医开的滋补药，略有思忖的答道：“娘娘，奴婢觉得，那清宁宫说不出的可怕，就好像去地狱走了一遭，明明供奉的是佛像菩萨，却觉得如同修罗一般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