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8章 解毒之法

　　牧北野低着头在为凉春的手掌包扎，凉春即使疼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因为能感觉到他此时脑顶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简陋的看马人的小屋里，那一点点烛光在他的怒气中都显得孱弱。

　　“啊……”终是最后他一个用力，凉春未能认得出，喊出了声，脸上疼得泛汗。

　　“你若再为他人不顾自己体肤，那我定将那些人杀个精光！”

　　凉春点点头，莫不敢不从，自是知道他最不喜她做这种伤己护他的不划算行为，自觉理亏只能弱弱开口。“下回自是不敢了，你这般重日后掌心该落疤痕了。”

　　端木翎站在一侧，不发一语，他是真心以死谢罪，可未想就是这识破他计谋的女子救了自己，但看着牧北野比方才更深的怒气，不知她这救算不算得上是救了。

　　“你既然愿意一死也不愿说出缘由，我自然不勉强你了。”牧北野未将怒火牵连到端木翎身上，“但此时事关御马，你若解了那马匹身上的毒，今日之事我且当没有遇见。”

　　端木翎此时却面露难色，牧北野不可思议的反问，“这样你还不愿意？那不如你便一死了之吧。”

　　凉春拉拉他衣袖，“王爷息怒，瞧他这样子，这毒药应不是他的，他怕是也解不了这毒。他亦是爱马之人，不然不会冒着危险大晚上只为了送一些能缓解马中毒痛楚的药过来。”

　　端木翎对凉春真是侧目，她所讲的的确正是他想说却不能说出口的，“我也试着寻过这种毒药的解药，可王爷有所不知，找了许多人都表示无能为力。”

　　牧北野凝眉，“那如何是好？”他看向凉春，“既然你不忍他受死，他日这马出了事便也就让我扛着吧，大不了皇上一读之下将我遣回北陵，我也乐得清静。”

　　凉春翻了他一个白眼，自知他在挖苦自己，“二公子，天快要亮了，未免引起旁人注意，还请二公子先行离开吧，至于这御马之事我们会自行处置，二公子权当一切如初即可。”

　　端木翎看向牧北野，牧北野只说了一句：“她说的便就是我说的，你可以走了。”端木翎俯身一礼，“此事是由在下引起，若有任何需要在下之处，王爷与姑娘只管吩咐，今日不杀之恩，端木翎谨记于心。”

　　端木翎走了，牧北野才出手给了凉春一记脑门敲，“你倒是比我做得大方，说吧，此事你是如何打算的，定是心中有了小九九了吧？”

　　凉春露出浅浅一笑，便知道他是懂自己的。照着烛火先看看牧北野给自己包扎的手掌，“方才外人在我不方便与你说，瞧我给你每每包扎多么秀气，你这给我捆得与猪蹄无二。”

　　凉春吐槽他他也没有不悦，一句“外人”甚是让他开心，她为旁人挡刀子他如何静心沉稳给她好好包扎，“且莫说这些旁的，这御马之事你若不给我想个法子，皇帝不高兴把我北陵王府满门抄斩了你可也溜不掉。”

　　“莫要急，你花500两银子买来给我的《陈然药典》可不是摆设用的。”

　　“你如何知道那是我买的！”牧北野一脸窘迫，“定是凌云出卖了我，500两之事可千万不能与卓盛说，他且知道我有这么多私房钱我日后就不好再扣了。”

　　此时牧北野说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极力避开他送的这个关键，凉春只觉得暖心的喜悦，直直看着他，到觉得这黝黑的肌肤里似乎也透了些红意，想着不打趣他，直接说了，“书里记载的是陈然自己研制的许多独门的毒药，还有一些是他收集的九荒难解的奇毒。恰好我在书中读过，在奉域有一种禁毒，食之的症状倒是与这马有些相识。”

　　“那可记载了解毒之法？”

　　凉春点点头，“药材倒不难寻，我院子里都有，明日我便试试，应是可以的。”

　　牧北野自是相信的，毕竟她嘴里常说的老腐朽可是将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了，普生堂木易子的闭门弟子可不是浪则虚名的。

　　“你故意遣走端木翎便是不想他知道你能解得了这毒，我以为你对他舍命相救定是信得过的。”

　　“他的性子不是可以受人摆布的，今日竟可以不惜冒着会连累端木一族的风险作出这等事，定是被人扯了命脉，若是走漏了风声，我这辛辛苦苦解了毒不是不好了，不是吗？”

　　牧北野颔首，“这给马解毒的事你且只能夜里来，白日耳目众多多有不便，等秋猎那日我便知道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要陷害与我，既然有这个胆子我也不能让他失望了。”

　　“王爷，你学坏了。”

　　牧北野瞥了她一眼，“是你总觉得我不够机敏，我何时说过自己没半分心机？”

　　“哪里是我，是卓盛说你痴傻得很。”

　　“他那是瞧谁都不聪明，不如他老谋深算！”

　　此时的卓盛已经安睡，但一个喷嚏将自己打醒了，迷迷糊糊翻个身继续睡了。而牧北野却被凉春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逗笑了。

　　“给王爷办事饿着肚子，还要被王爷嘲笑，世态炎凉啊……”

　　牧北野牵过凉春的手，“走，该是天亮了，带你去吃早饭，城北有家豆花店，那里的小饼很是好吃，原你起不来早床一直未能带你去，今日难得机会且让你吃个香！”

　　凉春就这么被牧北野拉着，黎明的天空开了一丝丝缝透出些些亮，她瞧着前头那个背影，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话不多，却总喜欢将她从床上拽起来去偷溜去外头吃早食。

　　“二哥，今日又是吃什么呀，昨日的辣糊汤不错，还去老花娘那里吃吗？”

　　“不去，我听小厮说乾德门那里有出豆花十分好吃，你爱吃甜食，那处的甜酥饼做得也好，你且麻利点！赶不回先生的课，回头我又要挨我爹的揍了！”那只比她大些的手拽着她的小手，在府前那条小道上奔跑着。

　　“二哥，且慢些，慢些，晚了我去和先生求情，他最宠我不会怪罪……”

　　她许久不吃豆花了，也许久不吃早食了，因为再没人拽她起早了，许久都未曾见过，这清晨第一缕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