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毕业生的故事

　　石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努力，自己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大少年，除了有时会对爹妈任性耍耍脾气外，他已经是个懂道理明事理的人了。

　　在外面不管接人待物，还是处理一些事情，都能比较客观准确地做出判断，而且会冷静理智地完成好。

　　石头必须要加倍刻苦了，原因还有一个，这是他心里的秘密，班级和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

　　在他的斜对面坐着樊红梅，她是邻村樊庄人，家离学校很近，也就二三里路，何红梅和王石头从小学起，就一直是一个班的同学。

　　樊红梅梳着两条大粗辫子，而且留的很长很浓密，有时甩起辫子来，会扫到后面同学的脸，那个叫刘大河的男生没少“受伤”。

　　“哎呦，樊红梅，你要谋杀我呀！”

　　课堂上，樊红梅又习惯性地甩了一下头，她的粗辫子便有力地扫上了坐在她身后，正低着头看书的刘大河的脸颊上。

　　刘大河十分气恼，这已经是不止一次的突然袭击了，他捂着脸大声地喊道。

　　老师和同学们立刻将目光聚集了过来，樊红梅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感到既难为情，又充满了窘迫。

　　上课的男老师并没有在意，现在大家的学习这么紧张，哪有时间去管这样的小事，他赶紧维护着课堂的秩序。

　　“大家认真看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樊红梅以后注意点！”

　　樊红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的脸依旧涨得通红，心也扑扑地乱跳着，就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坐在刘大河一侧的王石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大河，这小子一惊一乍的，不就是被女娃娃的辫子刷了一下，至于这样吗？

　　同学们都不太在意，现在真的没时间让自己分心了，学习的时间多么宝贵啊，大家都在用功，只有不抱任何希望的人，才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样的学生不是没有，而且不在少数，考取中专或者高中，只是极少数人可以实现的梦想。

　　一个班三十多个人，有一两个就不错了，很多时候一年到出头，李家沟中学没有一个能考走的，大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要是很轻松就能考上，那才见鬼了呢！

　　想想那些成天穿着洋气，骑着永久自行车，神气十足地去乡里上班的干部们，他们可都是凤毛麟角啊，全乡分配来的中专生，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但是樊红梅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一二名，她就是那个最有希望的种子选手，而且也是王石头最好的榜样。

　　樊红梅是樊庄村“能人”樊旺家的二姑娘，樊旺是村里的老支书，已经当了快二十年的支书，在治平乡这条川里，名气很大。

　　其实不管樊红梅的父亲是谁，王石头看上的是红梅勤奋厚道的本色，她身上有种积极向上，而不怕吃苦的精神，深深地吸引着石头。

　　而且红梅最近给他明确提起过，她一定要考上地区的师范学校，将来也要当一位教师，当然是更加体面的公办教师，而不是挽着裤腿，露着一双泥脚的民办老师。

　　红梅的精神刺激了石头，他决心也要考上师范，到时候他就能陪着红梅，一起去地区所在地上学了，那可是足以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其实樊红梅长得也好看，起码在石头心里，红梅是最好看的女子，班里还有两三个看着顺眼的女同学，可比起红梅来，总觉得少了些啥。

　　像红梅这样长得既好，家境也好，重要的是学习成绩又名列前茅的女生，实在是难得……

　　眼下初三年级的学生们确实很辛苦，每天都是最早来到学校，也是最晚才离开中学的，大多数学生都在苦熬着最后的时间。

　　“同学们，离你们参加中考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年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最后加把劲，不要白白浪费了这段时光。”

　　班主任孙登峰面对毕业生，显得语重心长，他已经带了十几年的中学生了，是学校公认能力最强的老师之一。

　　孙登峰是初三年级的班主任，也是这个班级的数学带课老师，他是雷家沟村的上门女婿，家在山后的深沟乡。

　　上门当女婿在传统中国人的心中，总有异样的感觉，因为“倒插门”的事情，毕竟是少数，所以才让人感到不一样。

　　孙登峰有五个弟兄，没有一个姐妹，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境可想而知，五个少年要张口吃饭，爹妈能把他们一个个拉扯大，实在是不容易。

　　在那样艰苦的岁月里，登峰硬是上了县上的高中，但高考落榜了。

　　和他一起未能圆了大学梦的同学中，有一个女生，她和登峰建立了深厚的同学情谊，并且彼此也有了爱慕。

　　后来两个人回乡后，一起当了民办教师，孙登峰到了治平乡，被分配到了雷家沟中学，对方在乡上的小学。

　　凑巧的是，女同学家里有四个姐妹，而没有兄弟，于是孙登峰为了爱情，也为了他家里穷困的光景，便当了上门女婿……

　　未能考上大学，对孙登峰来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于是他把梦想全给了自己的学生，希望学生们将来能真正走出去，去踏上自己更加灿烂美好的前程。

　　“红梅，你感觉怎么样？”

　　孙登峰非常关心樊红梅的学习状态，红梅虽然是名女生，可她比所有的男生都优秀，也是最有希望考走的学生。

　　“孙老师，我还行，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樊红梅十分感激孙老师的关心和问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时间还够用，你把语文成绩再提高一点，数学你没问题，要是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孙登峰很坚定地说道，他对樊红梅充满了信心。

　　班里的其他同学似乎也都默认了孙老师对樊红梅的偏爱，他们信服红梅的能力，当然应该吃老师的“小灶”。

　　不过，有些男生却在窃窃私语，他们觉得孙老师一定是“看上”了樊红梅，所以才对她格外地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