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我的双腿突然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我需要丽丽的搀扶才能起身,手腕剧烈地疼痛。我不得不听从丽丽和海涛哥的建议,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是腱鞘炎,可是,因为孕期无法针灸治疗,更无法敷贴药物。
丽丽她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问我:“姐,您想吃什么?”
有一天,我吃力地笑说:“又不是最后的晚餐,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她哽咽着流下来泪来,我追问:“丽丽,发生什么事情?”
“姐,我只是觉得你太不容易了。”
“是不是,你们隐瞒了我的身体状况?”
“没有,您就安心养胎吧。阿姨去广福寺给您请了佛灯,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丽丽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我知道,我一再追问,她一定会道出实情。
“丽丽,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医生怀疑你是神经元问题,建议我们去大医院检查,可是,你现在怀着孕,不方便坐飞机,海涛每天都在愁。”
我对神经元疾病并不了解,在手机中查询,和渐冻人有某种关联。
我长吁一声,说:“医生只是怀疑,你们不用担心。”
“心茹姐,你为什么要骗姐夫?海涛为了孩子的事去找姐夫,想商量是不是要早点剖腹产,也好早点带你去大医院看病,姐夫说,你和海涛的孩子,你们做主,他可以帮忙引荐权威专家。”
我不说话,丽丽说:“海涛脾气上来,就六亲不认,他也不解释,给了姐夫一拳头就回来了。”
“帮我向海涛哥说声对不起。”
一整个四月,我便只能躺在床上。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生下孩子,我要做一位坚强的妈妈。我能够承受离别之苦,却不能承受孩子因我受到一点伤害。我经常站在窗前,想象自己有一天无力地躺在床上,无人怜惜的境遇。每每想到此,我都会觉得能够纵身一跃,从此解脱,那是一件快意的事情。我预谋着死亡,但是,我告诉自己,那必须是生完孩子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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