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四合院凶杀案（一）

　　“楼上怎么了？”顾时秋问起旁边的一脸唏嘘的大姐。

　　大姐直撇嘴，脸上的肉有些抖动：“楼上卖菜的女的，把她男人杀死在屋里头了，听说砍了十几刀，肠子都出来了。”

　　顾时秋一听，飞速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杨姐人好，对她男人也好，怎么可能杀人！”

　　大姐无语地看她一眼：“看来你们认识哦……咋不可能，刚刚尸体才被裹起来抬下来了，卖菜那个女的这些都是我们亲眼看见的！”

　　旁边几个老年人也在附合，说是当时的场面好吓人哦，裹尸体的白布还在往外渗血，好浓重的血腥味，这女人也太狠了。

　　顾时秋越听越觉得奇怪，杨姐那么温柔的女人，杀只鸡都不敢，平常进的猪肉都是刘大哥砍的，怎么会杀人？她默默在站在人群中，看着二楼角落的那一间，心里越发毛骨悚然。末了，她忽然看到了瑟瑟发抖的房东老太婆，她正抱着自己的孙女坐在人群后的台阶上，时秋两步冲了过去，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婆婆，到底咋回事？”

　　这一拍，老太婆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了她，一下子焦灼了起来：“妹儿啊，这下咋办？我家老头子去做笔录去了，我这好好的房子，怎么就成了凶宅了哟！”

　　顾时秋皱眉，这都什么节骨眼了，还管这凶宅不凶宅的事情，她指了指楼上：“杨姐真的杀了人吗？”

　　老太婆低头看了看困极而睡的孙女：“不知道哦，上午十点的时候，我就听见楼上乒啊乓的，我还以为是收破烂的老头在搞事。结果吵了一会儿又是哭又是喊的，那声音吓人得很。我说上去劝劝，人家把门关得死死的，打死都不开门！”

　　顾时秋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吵架的时候你们都在，那为什么不把门砸开或者选择报警？”

　　老太婆瞪她一眼：“夫妻吵架不是多正常的事情，我们只能劝一下，哪能砸门报警哦！”

　　时秋想了想，也理解地点头：“后来呢？”

　　老太婆一脸茫然：“闹到中午忽然没声音了，我们就煮饭吃了睡午觉了，下午看见小杨从楼梯口下来，我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当时表情怪怪的，拿了几百块钱给我，说自己要去趟派出所。后来她走了十几米了，我才发现她衣服上好多血印子……”

　　顾时秋低声说：“杨姐杀了人，所以选择了自首吗？可是她为什么会杀人呢？”

　　老太婆也不知道，嘴里一直嘀咕着自己房子的事，顺便抱怨警察为啥还不走，自己炉子上还炖了东西……

　　这天晚上，一直在外面蹲到了晚上十一点，围观的人群早已陆续散去，还剩了七八个人在看热闹，警察陆续离开，封锁线解除后，他们还探头往里瞅，满满查看凶杀现场的好奇心。

　　房东的儿子匆匆赶回来，阴沉着脸把围观的人赶走了，关紧了院门。然后对默立不言的几个租户说：“没事没事，那间屋子被封了，过几天我找人打扫一下，你们安心回去睡就是。”

　　做焊工的中年汉子吸了吸鼻子：“睡觉睡觉，管那些的哟！”他大步大步地上了楼，对才发生过凶杀案的二楼一点惧意也没有。

　　捡破烂的老头倒是嘀咕了起来：“这房子出了事情，怕是下个月给我们降点价哦，最多一百五就行了嘛！不然我们搬走了，你这房子也租不出去。”

　　房东的儿子凶巴巴地说：“本来就低，再降我还不租了。再说了，哪里不死人？死个人算啥子！你要搬我还巴不得，你那些破烂堆了一走廊，我早就看烦了！不过先说好了，你先走押金我不得退的，你是签了一年的合同的！”

　　老头气呼呼地骂了两句，也扛了自己那一麻袋易拉罐瓶子乒乒乓乓地上了楼。

　　最后剩下了顾时秋自己，她此时感觉很混乱，又是心慌又是害怕。杨姐他们住在自己隔壁，自己平常和他们交道打得多，发生这种事情，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房东的儿子见她不走，缓了缓语气：“妹子，没关系的。我们这里男的多，阳气十足，妖魔鬼怪是不得近身的。我一会儿拿个符纸贴一下，算是双重保险。”

　　时秋啥也没说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时她停了一下：“大哥，我住到过完年搬走，医院给我安排了宿舍。”

　　二楼的走廊看起来脏兮兮的，有不少从屋子里带出来的细碎垃圾，仔细看去，还有不少变成黑色的血脚印。从由可看出，屋子的现状只怕更吓人。顾时秋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有一种想推开隔壁门看看的冲动，末了还是没敢过去。

　　房东的儿子没一会儿就提了拖布和水桶上来呼呼地拖起了地，一边拖一边对门口的时秋说：“没得事得。这算个啥子。我们在老家的时候，隔壁一家人都被歹徒杀光了，那鲜血浸了一院子！”

　　本来时秋就有点怕，这一说她更是心里毛毛的，她正想说啥，走廊尽头收拾破烂的老头讽刺起来：“你家这个八字怕是不对头哦！”

　　房东儿子站起身来，骂起老头来：“你想少钱不成就开始造谣了是不是？我看你年纪大不跟你计较，再叨叨我要收拾人了！”

　　“别吵了，都已经这样了。”顾时秋扔下了一句话，开门进了房间。她下班的时候还想着找杨姐买点菜做些好吃的，可现在只能从柜子里翻到一袋方便面，草草煮了填肚子，本来的喜悦心情已经被这场凶杀案抹去得一干二净了。

　　这天夜晚对于顾时秋来说，确实是难眠之夜，她睁大眼睛盯着头顶的灯，尽力控制住想转向那面墙的念头，心里已经将隔壁屋子里的惨案演练了无数遍……

　　可能是刘哥干了什么对不起杨姐的事，也有可能是两人吵架急红了眼，再或者杨姐中了邪？不不，杨姐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有空走上邪路，这种事情她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