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评头论足

　　“妈刚在大门口坐着等你时，就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你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啊，一个女孩子千万不要给别人以作风不正的坏印象。”

　　茉莉一顿，问道：“是不是那群在门口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何玉沁点点头，有点诧异道：“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而且是谁说得最起劲，我也大概能猜得出来！是不是身宽体胖，头发烫得像狮子头，看样子有五六十的大妈？”

　　何玉沁也只在大女儿返乡后，这一年里突击探望过小女儿四五次，小区住着上千多号人，她怎么记得住？

　　可偏偏今晚她在门口等茉莉长达五小时之久，那几十个大妈们在门口一遍遍的跳广场舞，边跳边唧唧喳喳东家长李家短的议论着，就记得有一个最活跃的胖女人，像极了茉莉形容的样子，数她最得意了。

　　一群大妈七嘴八舌，唧唧喳喳。

　　“谢主任啊，你家娜娜真出息呀，看她又新开了一辆红色豪车呢，很拉风的样子，那叫什么牌子了，我可是车盲。”

　　“呵呵，我女儿说叫什么，噢，好像是法拉利488。”

　　“好几百万的吧？”

　　“是公司奖励的。”

　　“哇塞！”

　　这群人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谢主任，前阵子不是说公司奖励一套高档住房了？”

　　“是啊是啊，这段时间娜娜下了班，不是忙着装修的嘛，所以没什么空回来了！”

　　“你就一个独女儿，她的不就你的！依娜娜这么好的条件，铁定能找个金龟婿，你跟老伴该不会去高档别墅住了，没你我们就不热闹了！”

　　“哈哈哈……瞧你们说的，娜娜找什么样的，这可难说！”

　　有人讨好道：“什么难说？小区里最美姑娘当数娜娜了！”

　　“也不看娜娜妈是谁，妈妈长得美，女儿自然也不差啊！”

　　被称谢主任的胖女人满脸肉疙瘩，一手叉肉呼呼的壮腰，一手摸摸卷毛狮子头，扭了几下臃肿的身体，声音又高又粗：“哎哎哎，你们不带这么夸的，年轻时候还算漂亮，现在又老又胖，美什么美啊！”

　　“谢主任这是国色天香，丰满健康，堪比杨贵妃呀！”

　　哈哈哈，大妈们个个笑得肆无忌惮，全开心得不得了。

　　胖女人心里乐，认为大家都夸她，嘴上却道：“小区里还要比娜娜更漂亮的姑娘多着呢，就说那个在校的大学生东方茉莉，不是有人称她为一朵冰清玉洁的茉莉花嘛！”

　　“谢主任太谦虚，茉莉哪能比得你娜娜呢？一个乡下来的妹子，土得掉渣渣，哪有娜娜如此聪明有前途？”

　　“就是，就是！”

　　胖女人说：“我看茉莉也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往往农村人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现在她大四了，天天晚上都过了十点半回来，恐怕夜生活也很丰富的呀！”

　　“是嘛，谁说茉莉冰清玉洁啊，瞧她那纯怕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纯的？所谓网红啊，夜店女招待啊，肉偿贷款啊等等，这样的女大学生多的是！”

　　……

　　何玉沁这群大妈只顾自己跳得高兴，音乐声放得很大，吵吵的议论声也刺耳得很，她心下本就有看法，但她想到并不算这个小区的住户，也就忍着没有吱声。

　　但忽听她们说自己的女儿，就竖起耳朵听着，越听越不舒服，女儿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这帮人要这么针对她们？她这个做娘的听到女儿的坏话，就像被人狠狠扇了巴掌。

　　她忍不住出站起来出声道：“我就是茉莉的妈妈，我女儿她们要是做了有失公德事情，你们可以告诉我，我会批评教育她；如果她违反犯罪，你们也可以报警抓她！但你们作为长辈的，应该更明事理，无端恶意的议论一个未婚女孩子，怕是不太好吧？”

　　大妈们霎时全都呆住了，原来只顾得说得高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何玉沁，想不到这位衣着不起眼、文文静静坐在石凳上的女人，居然是茉莉的母亲。

　　既然茉莉是乡下进城读大学的，她母亲应该也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土包子，可怎么看她怎么都像一个很有些文墨的知识女性，且说起话来这么份量和威仪。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胖女人表情也显得很是尴尬，见何玉沁双眸冷凝的看向她，不怒自威的样子，心里一下虚了。

　　胖女人强自镇定的挤出笑容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说了啊，不说了！”

　　然后连着大声拍几下手说：“来来来，我们继续跳舞！”

　　这副作态好像刚才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和事佬一般。

　　何玉沁义正辞严，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这事我得说说清楚！你们凭什么胡乱非议他人？拿别人私生活当茶余饭后的谈资，随意侵犯他人隐私，多么庸俗和浅薄！也不想想自个身为长辈，为老不尊，自私自利，在公共场合高声喧哗，惘顾他人不堪其扰，败坏的是我们这一辈人的整体形象！”

　　全体静默，大眼瞪小眼，先前有说得起劲的几人，不敢在呆下去，悄悄的溜了，也有些人不太服气，嘴里低声嘟哝。

　　胖女人眼珠子一转，大家把她当头看，输人也不能输阵，得硬着头皮撑场面。

　　她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说：“茉莉妈，以后我们注意就是了，你也不用生气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要放在心上嘛！”

　　这话像是说何玉沁气量小，在与大伙儿计较一样。

　　旁边有一对正在散步的中年夫妻说话了，他们怕得罪人，话还是说得较为缓和，但明显是支持何玉沁的。

　　女的说：“这位女士说得在理，你们只要不影响到他人就好，音量开得自己听见就行了。”

　　男的说：“有人爱好跳舞娱乐，有人爱好安静休闲，各有所需，所以大家都理解一下，在公共环境，凡事都要顾及到他人才对！”

　　何玉沁根本就不给胖女人面子：“刚听人称你主任，你是个什么主任？如果是说得上话的主任，希望你以后以身作则，带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