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迟等不来

　　晚上，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茉莉辅导王亚山学习汉语，才过五天，发现他又进步了不少，说话很少犯颠三倒四的错误了。

　　王亚山告诉茉莉，年三十晚他到街上去逛了一圈，看到街上静悄悄的，虽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遍地繁花，高大的建筑上霓虹璀璨，但基本没什么人，很多店铺都关张了，只有大商场还开着门，但也没什么人逛。

　　平时拥挤的公共地铁和公车上，只坐几个人，他觉得很奇怪就问：“人都到哪去了呢？”

　　“都像我一样，回家过年了啊！中国人最重视的就是春节，春节是我们中国的农历新年，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再忙也要赶回家，一家人全都在家里吃团圆饭，一起看春节晚会，一起守到12点后才睡觉，这就守岁，等12点一过，就是新年，所以又叫过年！”

　　“为什么要守岁？”

　　茉莉尽可能给以简洁解释：“这岁月从汉代就有了，长辈守岁有珍爱时间的意思，年轻人和长辈一起守岁，祈祷父母和长辈们延年益寿。守岁的意思为对将逝去旧岁的留恋，同时也是对即将到来新年的祝福。

　　“嗯哼，我明白了！中国人看重家庭，尊敬长辈，在春节里看出来了，很好！”

　　他说：“我看到房东把大红色字条贴在门上头和门两边，后来我看到，家家户户都贴有，我问房东那是什么，他们告诉我这是春联。我问春联用来做什么，他们讲不明白，我也听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再深一点的意思只能用英语才讲明白，房东不懂英语，但会些粤语。所以王亚山遇到跟房东连讲粤语都讲不明白的事情，就回过头来问茉莉，茉莉若遇到英语难解释的，还可以用翻译软件帮助。

　　茉莉告诉他春联宋代就传下来的习俗，是悠久的中国传统，人们用春联表达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她又借此机会跟他讲了春联的来历，春联写的什么，有什么样的要求格式，春联是中国文学的一种特殊形式等等。

　　王亚山说：“在中国，结婚，过节，挂灯笼、写春联用的全都是红的，连国旗都是红色的，像我们国家就把红色看成是警告的标志和血腥，却是很喜欢白色，白色像雪一样纯净，白色象征纯洁的、忠贞的意义，婚纱就是白的；还有表示诚实、高尚、有教养等。可房东告诉我，白色不好，家里有人死了，要戴白花，叫做白事。可为什么中国人会喜欢红色？不喜欢白色？”

　　他基本能用汉语表述出来，其中也夹杂着一两句英语和几个英文单词。东方和西方文化上的差异，是茉莉的必修课，所以对于这样的问题，她还是能从容应对的。

　　茉莉说：“就如白色像雪，红色会给人想到太阳，想到红色的花朵，万物生长靠太阳，红花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快乐感觉，所以中国人崇拜赋予地球光和热的太阳神，红给人以活力、热情和喜悦，所以中国人就把红色看成吉祥的颜色。”

　　王亚山显露恍然的样子：“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红色非常好了！”

　　她又接着说：“其实，一种色彩的意义既可以有积极也有消极，就看人们如何去赋予它，像黑色，既用于婚礼上男人的西服，表示庄重，但也用于葬礼上黑纱，表示悼念逝去的人。”

　　他点头表示赞同：“我也想到了，医院里病人一去世，也会盖上白单的，这跟中国人用人死用白色也相同。”

　　“中西方人们习俗不尽相同，但随着中西方的交流越来越深入，对许多文化也有共同的认可，甚至成为国际共用的礼仪和习俗，当然还有的就是天然有共通的地方，如我们秦汉妇女们就普遍戴戒指，逐步还成男女相爱信物；外国也是不约而同的有这样的意义。”

　　“啊，对！我看到中国人结婚也有穿婚纱的，求婚也用玫瑰花，马路上红绿灯国际都通用，五一都过国际劳动节……”

　　他举出好些个例子，中文表达有困难就夹杂英文。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亚山的汉语一天天进步，四个月后他已经达到了一般会话原定的目标。

　　……

　　茉莉有天下午学校排练校庆的节目晚了，晚上辅导王亚山怕去迟，便一路火急火撩的赶路，因为王亚山从来不迟到的，她可不想让他等。

　　她觉得自己收了课时费，作为辅导教师就要对学生负责，一分钟时能都不能耽误。做一个有信誉的教师，对得起丁克明和华跃的栽培。

　　每次从大学到辅导地点，她都要转了两趟地铁，光走路和等车花费一个多小时，这个点也是王亚山选的，说是离公司最近，一下班就方便赶过来上课。

　　尽管对于茉莉来说就得跑远，但当初她没提出任何议异，她觉得丁克明已经很关照自己了，就不必计较跑远点路。何况华跃原则就是一切从客户的角度考虑，如果她觉得不妥，华跃也可派别的辅导教师，王亚山也不知道她具体住哪里，曾提出要送她，她都说不需要，地铁很方便。

　　她气喘吁吁快赶到花语咖啡厅时，东方茉莉便接到了王亚山的电话。

　　“琼丝明，对不起！今晚我有事得推迟了。”

　　“好吧，我等你。”

　　茉莉看了看腕表，晚八点差五分，

　　王亚山平时都很守时，她相信他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耽搁了。

　　店里环境优雅舒适，来坐的人也不是很多，但她不能坐着干等，服务生过来问要什么服务，她点一杯现磨咖啡，喝完后，王亚山人还没到。她不想再续一杯，因为喝多了咖啡会睡不着觉。

　　茉莉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半小时，还不见他的人影，这可从来没有的事情，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还是打了电话给他。

　　王亚山电话里很抱歉的说：“琼丝明，对不起啊！请再等我一会儿，如果你等不了，就先回去，明晚我们再约好不好？”

　　茉莉想既来之则安之：“那我再等等！”

　　她刚把手机放下，就听到有个女声怪腔怪调的说：“哟，这不是茉莉啊，怎么就一个人喝咖啡？呵呵，在等哪位帅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