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胃病

　　“哟！闺女回来啦！”

　　消化科专家门诊室内，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的王垒主任看到自小在医院家属楼长大的思思在母亲何菁的陪同下找他就诊，热情地起身相迎。

　　“俺闺女咋不舒服啦？”

　　王垒是地道的山东人，浓眉大眼，长得五大三粗，那身板不去当运动员老屈才了。

　　但这家伙自小和体育无缘，打篮球老被人抢走球，踢足球总进不了球门，游个泳还差点溺水，至于马拉松嘛？得，别提了，老掉队的那个人就是他!

　　当年医学院选专业时，大家总觉得他应该往外科方向靠。帮人接个胳膊，开个头颅啥的，反正他看上去有的是力气。

　　但事实上，他那个身板也就是一副空架子，别说锯腿接胳膊了，家里的那些重力活他也使不上劲啊！

　　倒是脑袋好使，这读书搞学问是一流的，毕业没十年吧！已经在SCI发表3篇科研文章了，职称也与同龄人高了那么一截。

　　何菁都快奔五了，还是一个主治医生，副高职称还没解决，而这小子四十不到已经荣升消化科副主任位置了。

　　“王主任啊！我家思思这几天老犯干呕，说是在实习时喝了人家一杯咖啡后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肠胃出了毛病？”

　　毕竟人家高自己半级，虽然不在一个科室，没有隶属关系，自己年龄也比他大那么多，但尊重人家总没有错。何况自己现在有事求着他。

　　“大姐，别这么叫我，听起来怪别扭的。叫我小王好啦！思思是咱看着长大的，你孩子也就是我孩子。这看病的事交给我，你上班忙，尽管忙你的事去吧！”

　　也是，呼吸科昨晚收治了好几例过敏性哮喘病人，还有几个肺心病患者昨晚病情也不太平稳，何菁一个通宵都没合眼，这大清早交完班回家听思思那么一说，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带孩子找王垒这个专家来看病了。

　　“我妈昨晚夜班，今天轮休。不过，妈，你还是回家休息吧！我一个人在王垒叔叔这里看病好了。”

　　思思看到妈妈两眼通红，面色憔悴的样子，也劝何菁回家休息。

　　“得，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先回家休息。”

　　何菁打了个哈欠，简单地跟思思交待了一下，转身回家休息了。

　　“思思，坐下来，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王垒用指腹压了压思思的胃脘、右季肋区等部位。

　　“哎哟！疼!”思思一下子叫出了声。

　　王垒打开电脑麻利地敲打起思思的电子病历来，又开了几张检查单。接着鼠标点到打印的位置，很快打印机吐出了几张纸片。

　　王垒把检查单递到思思面前。

　　“你得做胃镜彻底排除一下胃里的毛病。不过现在做不了，得预约，估计要等到下周了。另外，明天早晨空腹到门诊二楼抽血，验个生化指标。”

　　“王叔叔，我这病严重吗？”

　　“先检查再说，就算有问题也不要害怕，王叔包你治好。放心吧！”

　　“谢谢王叔！还是回来看病好，要是在A市我还不知道会被治成啥样呢！”

　　“你咋不去学医呢！挑了商科。将来要学你爸做生意啊？”

　　“学医有什么好的，你们整天和病人打交道也不怕被传染。还有，你们白天黑夜的那么辛苦，一年拿的工资奖金还没有我舅几顿饭钱多......”

　　思思这姑娘心直口快，想说啥就说啥。王垒就喜欢听她说真话。

　　这王垒也真是，打小就喜欢从思思嘴里套话，而思思也总是傻乎乎地配合他。

　　譬如关于何菁和王闯打架闹离婚的细节，王垒一颗糖就从七八岁的思思嘴里套出来了。再来一颗糖，谁出轨了谁，没有比王垒更清楚了。

　　不过今天王垒没有一丁儿想从思思嘴里套话的意思。何菁离婚后一直单身，自己若打听别人的隐私，被误会了可咋整？

　　王垒老婆出国有些年头了，这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可在没办离婚证之前，他还是有妇之夫。

　　这上午专家门诊也没啥病号，何思思也就不把这诊室当诊室了，叔侄俩越聊越离谱了。

　　“王叔，王婶在国外一直不回来，你也不怕她被人拐跑？”

　　“有啥好怕的，她那么大人拐跑不了。”

　　“王叔，你今年也快四十了吧？你们俩个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我想要也要不了啊！你婶又不回来。”

　　“那你可以出国啊！听说国外当医生待遇可好了。不像在国内，你们忙得跟蚂蚁一样，也不见你们福利待遇有多高。”

　　“可不许瞎说。小心给你定个崇洋媚外的罪名。”

　　“我真不是瞎说。我啊!这两个月在外企实习看了一些招聘简历和开出的薪资条件，那待遇真的比国内好。”

　　从两性婚姻聊到生孩子再聊到自己的实习，两人话越来越多。

　　“叔，你听说了没？我在实习的那家单位看到帖了，说SARS又出现了？”

　　“有这事吗？这个要问你妈妈，她是呼吸科专家，她更清楚啊！”

　　“嗯，我还没跟我妈细说。我这次提前回来就是怕自己被感染上非典。”

　　“别想那么多，非典早就过去十多年了。”

　　.......

　　正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时，诊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病人拿着病例一脸愁容进来，王垒看到有新的病人，赶紧吩咐思思去收费窗口把检查费给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