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过慧易夭

　　第二天用早膳的时候，欧阳莫风的脸色依旧很差，不明真相的欧阳夫人也知道，这大概跟昨夜连夜离开的莫家一家人有关。

　　用完了早膳，欧阳莫风开口道：“各去做事吧，莺儿随我来趟书房。”

　　一家人应声，然后去做该做的事了。

　　潇潇很少进欧阳莫风的书房，欧阳莫风一直跟府里的人强调，书房重地，轻易不可踏足，所以府里很少有人敢进欧阳莫风的书房。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洒进屋内，带着十分温暖的味道，可是欧阳莫风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

　　在潇潇的印象中，欧阳莫风无论遇到什么事，面对她的时候也总是笑的很和煦，这还是她首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欧阳莫风看着面前的女儿，她的脸上依旧是往日的模样，带着两分天真，三分可爱，可是昨天晚上从她的表现上看来，这个可爱的女孩明显不简单。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潇潇先开口问道：“爹爹有什么话想问？”

　　欧阳莫风终是有些沉重的说道：“听你哥哥说，盯着莫家的人，是你的主意？”

　　“不错。”

　　“难道我书房里的东西，也是你换走的？”

　　“是。”

　　“那东西现今在何处？”

　　“就在女儿手里，随时可以还给爹爹。”

　　欧阳莫风的表情变幻莫测，艰难的问道：“那上面的内容，你看了？”

　　“没错。”

　　他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紧咬着牙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儿是什么人，爹爹应该最清楚，女儿在这欧阳府里，是爹爹看着长大的，难道爹爹怀疑什么？”

　　欧阳莫风的确怀疑这个女儿被人掉包了，毕竟她只有七岁，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费解。

　　欧阳莫风毕竟是经历过各种风浪的人，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是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隐藏的这么深，你若真当我是你父亲，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潇潇轻轻的摇动手中的蒲扇，想着该怎么措辞，她其实也不想暴露的这么早，可是她知道，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时候，她就无法预测今后会发生什么了，她如今势力过于弱小，需要欧阳莫风的协助，只有这样她才能尽量让一切按正常的轨迹运行。

　　“爹爹，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似乎拥有一种能够预料未来的能力，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我一直也不敢对人说起，毕竟这种事匪夷所思，女儿不想被人当成异类。”

　　欧阳莫风皱起眉头：“预测未来的能力？”

　　“没错，在莫家一家人登门之前，女儿做了一个梦，梦中莫伯伯发现我们家的一个大秘密，结果让我们家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境地，女儿本来只是当成一个普通的梦，可是当莫家人登门之后才发现，许多事情都跟梦中相吻合，女儿怕梦会成真，只好让哥哥盯着莫伯伯。”

　　“可是你为何不提前与我说？”

　　“爹爹，你与莫伯伯私交不错，若是女儿到你面前诋毁他，并说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爹爹会相信吗？爹爹定然会觉得女儿胡说，女儿只能用这种方法向爹爹证明，既让爹爹看清了莫伯伯的为人，又能护住我们家人平安。”

　　欧阳莫风听了她的话，半信半疑，可是他想起这个女儿非同一般人的身份，不由得又信了两分，这个孩子的出身便与众不同，难道还真的天生具备这种能力不成？

　　若真是如此，一切倒也可以解释的通，不然的话，遗诏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是如何晓得，并提前做了防备的？

　　潇潇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委屈的问：“爹爹不会认为女儿是妖邪吧？”

　　欧阳莫风一直都很疼爱这个女儿，对她的身世也很怜悯，见她如此表情，表情不由得放松下来：“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认为你是什么妖邪。”

　　潇潇闻言，乖巧的笑道：“爹爹真好。”

　　“将你手上的东西还给我吧。”

　　“是，爹爹。”

　　欧阳莫风握着手中的黄色锦缎，问道：“你没有给别人看吧？”

　　“爹爹放心，女儿不会不知轻重。”

　　放心？他怎么能放心！

　　“莺儿，这可是关乎我们家族命运的事情，绝对不能开玩笑，你要记得，就是连你哥哥和你娘亲，也不要提起。”

　　“女儿知道。”

　　潇潇瞄了一眼他手中的锦缎，然后说道：“爹爹既然有此圣诏，为何要隐瞒？”

　　欧阳莫风叹了口气：“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爹爹莫要觉得女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爹爹应该知道，这东西在咱们手里一日，家族便一日不得安宁，如今莫伯伯受人指使上门盗取，就说明已经有人怀疑此事，爹爹接下来做何打算？”

　　欧阳莫风盯着她精巧的小脸，突然感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儿，嘴里不由得吐出四个字来：“过慧易夭。”

　　潇潇似乎不在意他说的话，而是继续问道：“难道爹爹打算一直将此事瞒着？或者将此物毁了，当做从来没有接受过这道遗诏吗？可是如此做法不但愧对先皇，而且不是长久之计。”

　　欧阳莫风似乎是觉得他与一个七岁的女娃讨论这些有些荒唐，冷笑一声问道：“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潇潇斩钉截铁的说道：“自然是扶持先皇钦定的继承人。”

　　“你！”

　　欧阳莫风脸色巨变，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爹爹，您是纯臣，自然晓得该如何做一个纯臣，你要知道，这并非谋反犯上，而是扶持正统，当年先帝驾崩，您出于种种顾虑，没有拿出遗诏，致使如今这遗诏留在手里成了烫手山芋，不，说是烫手山芋还有些轻了，这东西明明就是个火药桶，说不定哪日就将欧阳家炸的粉身碎骨，难道爹爹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