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纸

　　陈书记说，自那天之后，荣光每天工作的时间就更长了。

　　虽然轮班制度严格落实，但荣光是个闲不下来的。下了自己的班休息时也是忙前忙后，几乎每天晚上都忙活到夜深人静时才休息。

　　对于陈书记说的这一点，夏冰是知道的。

　　那时她在家里，琪琪总是闹着要给爸爸视频，可是她知道，荣光还在忙，没办法视频，为此琪琪还哭过好几回。

　　谁都知道荣光在前线是天大的事情，孩子不懂事也是正常，那会儿荣光的爸妈还轮流给琪琪讲故事、哄着她入睡。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就隐隐担心荣光的身子受不了，毕竟他平时血压会不稳定，生怕会出现什么岔子，却没想到这些担忧成了事实。

　　“三十天，荣光整整连续工作了三十天，我要是早一天让他下来，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陈书记在夏冰面前自责道。

　　“他一向知道轻重，如果不是这里真的找不出医生来，他也不会这么坚持。以他的性子，即便是我在这儿劝他，也未必能把他劝下来。他呀，就是这样。”夏冰笑着，但眼泪却夺眶而出。

　　沉默了好一会儿，夏冰擦了擦眼泪开口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前几日我跟您、跟赵医生视频的时候都说他有好转，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呢？这里边是不是瞒了什么？”

　　陈书记对上夏冰的眼神，神色痛楚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瞒了你，这也算是荣光临终前的嘱托吧。”陈书记说着，从夏冰的包里拿出来一叠略有些发皱的信纸，黯然道：“这是荣光留下来的，你看看就明白了。”

　　夏冰接过信笺，微微颤着手从第一页翻起。

　　这些信笺上头只是寥寥草草地写着几行字，有些甚至只有几个日，要说特别的，那就是这些信笺的右上角都有一个编号，从“1”开始，一直往后编下去。

　　“这是……荣光写的？”夏冰有些不大相信，“他写这些做什么？”

　　“这是他专门给你写的。”陈书记感慨道。

　　“我？”夏冰更加诧异，低头看向手里的信纸，一张一张仔细读起来。

　　第一张信纸：身体状况较差，值班医护介入，各项指标经治疗趋于稳定；

　　第二张信纸：各项指标稳定，情绪稳定；

　　第三章信纸：状况良好，各项指标稳定，医护日常跟值正常；

　　……

　　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一共15张，几乎每一张的内容都和她当初从赵医生那里听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换言之，其实从赵医生照着第一张信纸念出的时候，荣光就已经离开了……

　　陈书记见夏冰愣在原地，泪流满面，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刚到的第三天，荣光就准备了这十五张信纸。”

　　“第三天？为什么？他有说明原因吗？”夏冰抽泣着问道。

　　“因为……他希望自己一旦遇上危险，能够给你足够的时间安置家里的老小，所以才……”

　　夏冰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