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磨

　　苏馨月快速打量着对方，从他的长相到穿着，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低级无趣之人，他的打扮还是比较时尚的。

　　这名男子给她的初步印象还是可以的，她又看到他的手上确实拉了一只黑色大密码箱，看起来真是有备而来。

　　她不敢有丝毫大意，还是问了句：“你真的愿意来帮我吗？你要知道我现在还在起步阶段，条件比较差，可能真的什么也给不了你。虽然你能来帮我，我打心眼里高兴。只是你一定要想清楚哦。”

　　男子笑了笑，语气坚定地说：“我是孟天恒。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和你一起来为扇业复兴传承做点事。应该是我谢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才是。”他的言词恳切，一下打动了苏馨月。

　　这么久以来，还难得会有人这么站出来帮她，她确实需要有人来真心帮助她。一树难成荫，一木难成林。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苏馨月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孟天恒，谢谢你能在我最困难的时侯帮我。欢迎你来到苏家老宅，一起努力哦。”苏馨月从他的谈吐中看出他的一片真诚，那她就没有理由再拒绝这样一个人。

　　孟天恒进入老宅后，跟在苏馨月身侧。苏馨月站在院中想了想，“这样吧，我把我父母那间屋，收拾一下给你住吧。”

　　“啊，这样不太好吧。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孟天恒有些受宠若惊，这女孩还真热情，一点也不把他当外人。

　　“没事。反正他们也不回来住，空着也是空着。你跟我来吧。”苏馨月带着孟天恒来到前院父母的那间屋中。孟天恒在门前稍微等了会。苏馨月快速地收拾了下，把柜子清空，床上铺上了崭新的被褥。她朝孟天恒说道：“你可以进来啦。”

　　孟天恒打量了一眼屋内，家具都是以前的那种红木手工制作，很有古典味道。床上的被褥是蓝色横条纹样式，是他能接受的颜色，整体还算满意。他拎着密码箱进了屋，将密码箱随手放下。

　　“洗漱间就在隔壁，我带你去看下。”苏馨月带着孟天恒来到右侧的角落位置，这里建有厨房和洗漱间。洗漱间的装饰也是木雕设计，看来老宅的整体风格是复古风，这倒符合这所老宅给人的年代久远感。

　　“那你洗洗早点休息。我还得去加班。”苏馨月叮嘱道，“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你先休息。我先走一步。”

　　苏馨月安排妥当后，就急急来到偏屋中。她现在的时间可是寸时如金，她不敢有一丝耽搁，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是掐着点去的。

　　她一坐下来，就拿起第二片大骨进行打磨。从十六目开始一目比一目细，她沉浸在打磨大骨中，看着手中的砂纸目数越来越细，她知道快要好了，一时完全忘了时间。

　　孟天恒洗漱完毕后，走出了洗漱间。他穿过门廊时，看到老宅中黑乎乎一片，只有一间屋中还亮着灯。“还真拼命。”他忍不住说了句，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回到房中，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太阳照了进来，他推开窗户，看到窗前栽了一株雪松，虬枝苍劲，自带风骨。

　　他漱洗完就去了厨房，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他只找到一把挂面，两只鸡蛋。没办法，他只好煎了两个荷包蛋，下了两碗白水面。自己一碗，给苏馨月留了一碗。他把作料都放好了，这才端着碗边走边寻找着苏馨月。

　　在偏屋中，他总算找到了她。苏馨月正在埋头用砂纸打磨着扇骨，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先吃点东西吧，这样才有力气干活。”孟天恒把碗放在方桌上。

　　“谢谢你啊！我都忘了早饭还没吃。”苏馨月笑得眉眼弯弯，这个孟天恒还真不错，懂得照顾人。

　　“趁热吃吧。晚了面条就会烂，那就不好吃了。”孟天恒淡淡催促着。

　　“好，我这就吃。”苏馨月总算放下手中的砂纸和扇骨。她去洗了下手，就坐下吃这碗面条。面条芬香可口，荷包蛋清香扑鼻，她竟吃出了真知味的味道。

　　孟天恒站在窗边，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她正在打磨的扇骨，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过多关注。

　　苏馨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吃着面条。一碗面很快见底，苏馨月眼中含着泪花，这看似最平常的举动实则最让她感动。

　　还没等她从情绪中拔出来，孟天恒随口问了句：“午饭打算怎么吃？”苏馨月一下愣在那里，“我，我都是随便应付下。”“难道还要继续吃泡面？”孟天恒已经看到垃圾篓中的泡面盒，随口问道。

　　“我去这附近买点米面，买点菜。这样乱吃下去身体可是吃不消的。”孟天恒说罢，端着苏馨月吃过的碗正要离开。

　　“等下。我给你钱。”苏馨月说着就要去包中拿钱给他。“不用了，我反正自己也要吃饭的。”孟天恒拒绝道。

　　“这怎么能行呢？你来帮我已经是免费了，哪有还要让你花钱的道理。”苏馨月坚持道。

　　“不用这么见外，一点小事而已。”孟天恒淡淡地说道，苏馨月把公众号微博帐号密码通通写在纸上，交给了孟天恒。孟天恒拿着这张纸，转身离开。

　　苏馨月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出现这样一个非常完美的人，自愿帮她，不计酬劳，还能解决吃饭这件大事。真是天上掉馅饼，一下砸中她了，她暂且先不想那么多了。

　　她又埋头专心打磨着扇骨，两片大骨已经打磨完成，她在打磨第一片小骨，在中午时差不多就能打磨完。为了找准手感，苏馨月没有戴手套防护，这么多天下来，一双手上布满了伤痕，还染上了一种锈色，这是砂纸打磨时留下的。这双手历经了前所未有的摧残，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这些她都并不在意，一心只关注着早日把扇子制成。这片小骨还差最后一张砂纸，就可以打磨成了。她拿起最后的一目砂纸，在小骨上来回打磨着，一遍又一遍过后，她拿起这片小骨，和看大骨一样斜着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出任何印痕。

　　她又从方桌上拿起下一片小骨，还剩五片了，再坚持一下就算成功一半了。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她越不敢大意。她手上的动作越来娴熟，已经换了好几目砂纸了。

　　一晃又到了中午十一点半，这个时间点如果换了往常，该是就餐时间。到了这里，苏馨月还在一心打磨着小骨，全然忘了吃饭这回事。

　　一缕饭菜的香味随风飘了进来，让她躲之不及，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她吞了吞口水，本想继续低头做事。

　　孟天恒用了个托盘，端来饭菜。苏馨月深吸了一口气，就闻到了那熟悉的红烧排骨的味道，还有一碗菌菜汤，两碗香喷喷的米饭。

　　她直直地看向门口，又洇了口口水，这次她真的感到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