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京的金山上

　　草原上的欢乐是通宵达旦的，累了就进*里小憩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继续跳舞吃肉喝酒，篝火依旧腾腾燃烧着，草原上各族儿女的心也渐渐被点燃。

　　凌晨时分，凤英才带着蓝堇时回到家里歇下，回程的路上，看着漫天的星辰，人的心情不禁变得更加旷达。

　　大约晌午的时候，蓝堇时从家里出来，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有动物悠哉悠哉的吃草，发出咀嚼的声音，昨夜的狂欢使得牧民们依旧在沉睡中。

　　远处的山包上，小米伽拿着一本书用蹩脚的普通话大声朗诵，他的身边是一群小羊羔。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小米伽一字一字的念得非常吃力。

　　蓝堇时吭哧吭哧的爬上山包，靠在小米伽的身边：“小米伽上学了吗？”

　　“上了一个一年级，阿妈生了弟弟妹妹，阿爸给人放牧，我就被叫回来放羊了。”小米伽合上皱巴巴的课本，眼中出现了落寞。

　　也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年代的，书的封面已经不翼而飞，书里的页面被酥油还是泥土糊得脏兮兮的，小米伽依旧爱不释手，看见蓝堇时将书本拿起，赶紧夺过来放进衣服里，怕被人笑话。

　　“想回学校读书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就应该在学校的，我小的时候凤英就把我赶去学校，用赶羊的鞭子赶，真的打啊，可疼了。”蓝堇时动员小米伽，怕小米伽不适应学校，所以不愿意去。

　　草原上的孩子从小无拘无束习惯了，学校里的规矩条条框框会让刚入校的孩子感到不习惯。

　　小米伽的眼睛一亮：“要是凤英也是我的奶奶就好了，老师也来家里好多次，可是阿爸阿妈都没有办法，阿妈身体不好，阿爸常年不在家，家里的活儿没人干，二爸在县里，一年也不回来一次。”

　　“小伙子，放心吧，我努力让你回学校可以吗？”蓝堇时拍拍小米伽的背。

　　小米伽腼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小扎西说你来了，就会让我们这些孩子都有学上，小雪豹，你见过北京吗？见过天安门吗？他们都说你是北京回来的大学生。”

　　“见过啊，凤英以前跟我说，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去，只有学汉话，写汉字才能走得更远。”蓝堇时躺在草地上，沐浴柔和的阳光。

　　小米伽向往的盯着远方：“我也要读大学，带着阿爸阿妈去北京。小雪豹，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话，我一定会帮助你，我们是朋友嘛。”

　　蓝堇时满脸真诚：“谢谢小米伽，以后在村子里你就是我大哥，你罩着我！”

　　“好说好说。”小米伽笑得很灿烂，忽而开始数山坡上的羊：“莫兰、阿雪、哈尼……”

　　“为什么这么数？”蓝堇时惊讶的问。

　　“我认识家里的每一只羊，我都给他们起了名字，我能从几百只羊中分辨我家的羊。”小米伽满脸骄傲，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技能，在外人看来，每只羊都是一样的。

　　小米伽又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做卓嘎，她住得很远很远的草原，她都是冬天上学，夏天给家里帮忙，如果我可以上学，你能不能也帮帮她，拜托拜托！”

　　蓝堇时重重的点头，鼻头一阵发酸，不管是经济还是教育，无论是生态还是生活，等着她的只有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