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幸好昨日睡的早,就是梦里不是特别安稳。
只见宇文席容端坐在她床前。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本将亲自来督促你,你都不起吗?”
曦玥翻了个身。
“哪敢啊!大人您先出去,我马上就好。”
“不必!我去外面等你。”
两人之间不过隔了一道屏风。
他缓缓道。
“我想起来些事情需告知你!”
“你讲吧!”
“明日见到陛下你需注意的第一点,要认错,具体是你那一日,冲撞了陛下,不该这样做,之类的。
第二点,无论有何人与你争锋相对,你都不要出言反驳,言语要显得识大体,宽容,不计较。
比如高贵妃,那一日的事情,提起来,你大可拟照这个范本。
是贵妃娘娘,需要顾全宫规,故而严厉了些,你不会放在心上。你要伪装,让任何人都感受不到你的敌意,你要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笑起来,让旁人相信,你就是丝毫没有城府,不懂计较的人,必要时可以装作不懂。
你明白了吗?”
“嗯!”她极不耐烦的应着。
“还有!若旁人不小心在陛下面前提及你母亲的事情。你直接跪倒,边哭边道。就说那时的你才出生,什么都不知道。那时自会有人说,不知者无罪的言论。”
“可明白了?”
“嗯!”曦玥边穿衣边应着。
“你都要记住了,这是你入宫以后的保命符,入宫一应事物皆要小心,特别是涉及高贵妃和皇后的一应事物,若你行差踏错,只怕我鞭长莫及……”
“我看你是追悔莫及吧…你今日怎么啰里啰嗦的。”她走出屏风斜着眉道。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少了个拖油瓶而已,走吧!”
演武场内。
虽然曦玥的胳膊酸痛,但也确实能拉开弓射中靶心了。
才两三日,这样的准度,的确令人惊叹。
她又射了第二箭,有些抖,不过也中了。
再到第三箭,手抖的更厉害了。
席容知道,这臂力不是一朝一夕的,所以一时间强求不得。
却见她也稳稳当当的射中了边缘。
“好!”他身旁的副将,忍不住拍手叫好。
被席容一个眼神吓的戛然而止。
“今日……就先不射箭了。我们去骑马射箭。”
曦玥晕,那还不是射箭吗?
“你骑着马,瞄准靶心!”
曦玥坐在马背上,于不远处的空地徘徊。
那样近的距离,射了半天还没射中一箭。
胳膊酸疼的紧。
席容站在上面喊道。
“你行不行啊。”曦玥侧目看着他。
“你来给我示范。”
岂料他骑着一个大马,足足像是比曦玥的马大了两倍,踱步在台上,距离足有五丈多。
跑上台阶,侧着身子,就射了一箭。
直接命中红色靶心。
“怎么样?”
“嗯!我自然是不能和你比的。”
“算了,你将马骑好,省的一出门就献丑。就走我面前这块空地,从这儿到那儿,一百个轮回跑完,今天便算作休息。”
曦玥眯着眼睛瞧了去,怎么也有一百丈吧。
这样跑来回……
一开始的时候小白马还挺配合,时间长了它估计也累了。便哼着声,不肯配合。
要么就站着不动,好在他正坐在地上打盹,没空瞧着曦玥。
曦玥便下了马,坐在了他身旁,捡起旁边盘子里的水果,喂给马儿。
许是它嚼东西的声音太大,又近了些。
席容便醒了。彼时那马儿正贴近他,睁开眼赫然瞧见一个马头,顿时吓的往后仰。
曦月捂着肚子笑。
马儿也高兴的扬了扬前蹄。
“一百个回合跑完了?”
曦玥极为诚恳的点了点头,那一双眼睛里写满无辜,相信这一定是真实的。
席容也不想再猜了。
只道。
“明日,你只能靠自已,好自为之了。
若坐在马上射不中猎物,就下来射。我……”会帮你的。
只见这时来了一个身着铠甲的人。
“大人!陛下唤你。”
“噢!告诉陛下,明日狩猎防卫一事已由我的副将,准备妥当。”
那人惶恐的低了低头。
“陛下执意要见将军!”
“何事?”
“陛下未说,只要将军进宫。”
席容无奈,只得道。
“你去将我的……你去叫顶轿子。”
“将军你今日……”竟不用马了?
没看见马在不远处吗?
“别废话快去!”他只是想将他支开而已。
“是!”
席容在腰间卸下了一块玉佩。
“此物你收下,不可教旁人瞧见了。入宫也不要怕,若出事,你拿着玉佩,来找我,我定不会弃你不顾。”
那时她瞧着他的眼底,竟有几分坚定。
“我无妨!只是不能连累你。”
“你只要在宫内做好我的内应,哪怕你不做我的内应,你只要明日不给我出丑,就行了,收下吧。”
她望着他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内应什么意思了。
只是他想做什么,她竟一点也不知道,竟一点都猜不透。
“你是哪家的孩子!?”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的问。
他转身往前走,嘴角有了一抹浅笑,看来她不傻,扬声道。
“你母亲喜欢的人,的孩子!”不似那样浅显。
可曦玥也瞧过那封信了,也就是说,他是宁国公的孙子。
所以——他是来复仇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已说,她是公主,不怕她会出卖他吗?
还是说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处……
内应?他是要夺天下吗?
灭门之恨,她没了嬷嬷尚且如此痛心,若是没了满门呢?
还是在种种算计之下,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高位者因一己私心,便枉顾人伦,枉顾道义。
可若后来真有那一天,她好像更愿意支持席容,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命运何其相似。
曦玥坐在庭院里,不知不觉中一下午就过去了,夜晚烛火通明。
在星夜下显得有些烂漫。
她不知道自已坐在这里是干什么,又是在等谁……
等,他大概也是不会来了吧。
最后一个晚上了,是陛下拖住了他吗?
她从未想过,在自已命运决定转折的时候,还会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
过了很久,夜都深了。
该休息了。
该来的从来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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