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了吗?”
光耀的殿堂内,走出一道黑影。
“陛下心中早已知道了,不是吗?”
席容淡淡的笑了笑。
“是啊!
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前年狩猎时,究竟是谁行刺的先帝,你可有头绪?”
“属下没有!”
“罢了!”
“属下想替兄弟们求求情。”
席容没有说话,那黑影又复道。
“此去……刺杀杨家诸子,怕是没有多少兄弟能回来了。”男子已入而立之年,面颊粗砺,大概没少受过岁月的磨炼。
“你以为,朕从幼年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你们是为了什么?”
齐武匆忙跪地。
“属下明白,是主上觉得小人们没有家,便安了一个家。属下们也早已立誓,此生为君生,为君死。
可是——”转折也在此处。
“你是觉得朕不顾念他们的性命?”
“不,属下是觉得,陛下至少要给他们一个保障。”
他一挥袖,侧身站着,满地的金光,使人不敢直视。
“朕不会赶尽杀绝,只是让旁人知晓,朕为将军时便养着暗卫,着实不妥。
如今我已为陛下,身旁需要你们,但同时也不需要你们。”
那跪地的男子,心下便是更加惶恐了。
席容续说。
“需要你们是我为陛下时,组建的暗卫,而不是从前在将军府,甚至在更远之前就有的势力。
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黑影声音果断,明白求情断然绝无可能。
“朕承诺。这是你们为朕做的最后一件事。若是有兄弟回来。选离开,白银万两,田地百亩。选留下,便是继续这样籍籍无名,留在我身边,排除异己。
他们能回来自然是好,我也相信这些年来。他们的实力。
只是!你不可离开。倘若你真要离开,也该让朕放心。至少三年!至少也得在——鄂王与郡主成婚之后,事件平息。可明白?”
“属下!明白。”
“届时你便做御前侍卫吧。”
“是!”
“去吧!”
夜色依旧是独有的寂静,风崛巨树长影折漏疏狂,这一切的一切,大概不久就要画上一个句号,倒令人好生期待。
翌日。
公主府内。
恹恹的阳关折进窗棂,曦玥恍恍惚惚的,瞧见面前的人,似乎是绮瑶。
正吹着碗里的汤药。
瞧见曦玥挣扎着起身,便匆忙放了,去扶着她。
“想着此时,你也该醒了,未成想这样巧,我刚来你就醒了。”
待曦玥靠好了,她顺手端起了汤药。
“快把药喝了吧。我亲手熬的。”
“真是难为你了。”曦玥有些愧疚的说。
“哪里难为我了?旁人我不放心。此番郡主成婚的诸项事宜,都操办的差不多了。主要就是那位鄂王,非要来北都城迎亲,还带了不少随从。”
“噢!”当时曦玥捧着碗,只想着旁的,一时倒也没放在心上。
“我还以为陛下不会放了你,还与鹤轻商议,如何才能将你救出来。”
“嗯?你同鹤轻认识?”
“嗯,他也是想救你的,难道昨天晚上你没有见过他吗?”绮瑶问。
曦玥摇了摇头。
“昨晚是慕宇救的我。”
绮瑶敛了眼中异常,对她说。
“只要你出来了,我就高兴了。待到过几日,举城欢庆,我便带你逃出去。”
曦玥看着她,却不忍她冒险。
“想必成亲当日,必定十分混乱,席容说会放我走的,应该此事过后,会放我走的吧。”
曦玥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绮瑶沉思了片刻。
想起了从前她也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喜欢的席容。所以曦玥那时候在将军府的时候,她才会那般具有恶意。
现如今,她方才觉得,自已没有踏错一步,何其幸运。
要不然看看曦玥,只怕自已若陷进去了,会更加痴迷,比之还要凄惨。
“倘若他后悔了呢?难道你要永远都留在这里吗?”
曦玥摇了摇头,她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总觉得有些慌乱,总觉得不会这般轻易,却又不知心底还在担心什么。
“你说——我能这样一走了之吗?以后会有机会的,非要选在这一日吗?”
“席容只有在这一天会放松警惕,届时不会有人管我们的去处的,不必担忧。”
“那——慕宇怎么办?他会和我们一起走吗?”她微微起身,拉着绮瑶的手问。
“你想吗?”
曦玥静默,她自已也不知道。
“那事后呢?你还回来吗?”
她看着曦玥满眼里的疼惜。
“傻丫头!我自然也是回不来的!”
“那,如此代价有些大了。”曦玥低着头说。
绮瑶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若要离开就要趁早。席容待你如何,想必我们都心知肚明。
倘若他对你有半分情谊,便不会到今天这等地步了。”
曦玥低着头抿着唇,良久后像是做了决定。
“那便不通知慕宇了,大婚哪一日?”
“二月初二。迎亲的人,大约在正月二十八,就要来了。盘桓几日,便于北都城皇宫内成婚。”
“今日是——”
“今日已然是正月二十七了。”
未曾想,这般一蹉跎,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本来婚期应该还要推到三月份的,但陛下说二月初二这个日子好,便就定下了。”
“届时,来的迎亲仪仗,是从哪一门进?”
“大概是南门。”
“那便就二月初二,我们便走北门绕。届时我一个人往温州逃去。你实在不必跟着我——”
绮瑶笑着说。
“没事的,你看看你,又不会照顾自已,手臂也伤了,便就更做不得重活,怎么能没人照顾呢?”
“可我还有秋菊……”
“秋菊再好,也只是外人——”
“什么?”曦玥恍若说真没听清
“我是说哪里有我这个朋友好。况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公主,也不在意这身份。倘若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的话!听说你于温州还当了当地的一把手,甚是威风。将你那封地,给一块给我也威风威风!
我就算没封地,跟着你也是过逍遥日子。”
真没想到她只是看起来老成持重。
“好!既然你也不喜欢这个北都城!那我们便一起走,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后来才发觉历史何曾惊人的相似,这一切,这所有人的命运,如同载入史册一般,铁板钉钉的叙说好了,亦定格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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