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亲的哀伤

　　杜若坐在车里，从刚开始的不安，到现在的冷静，杜若都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盛南枫就像是那，天上的明月，而她不过是，地上的一粒尘埃，怎么可能有什么呢？不过是那人好心，想要帮她罢了。

　　杜若想明白了，也就安心了，依靠着车窗，看着外面渐渐深沉的夜色。

　　眼前突然闪亮的霓虹，让她清醒。盛南枫给她指着一间酒吧，说是有事进去一下，让她在车里等着，就走了。

　　杜若呆愣的，看着那闪烁的霓虹，丽酒吧，好像娜娜提起过，不过与她无关，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如今看来，这里也是盛南枫的地盘了。

　　杜若无聊的看着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盛南枫还没有出来，她都觉得无聊了。晚饭是跟着盛南枫，还有乔宇宁吃的。吃了饭，苏柘就带了乔宇宁走了，说是，也不能回那个出租屋了，可是她能去哪？杜若觉得乔宇宁是男孩子，还好些，可是自己能去哪？只能等着盛南枫的安排了。

　　杜若的眼眸一闪，她看见了街角，走出来的一个老人，佝偻着背，卑微的在人群里穿梭着，讨要着行人手里的瓶子，还不时在垃圾箱里翻找着。

　　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的杜若，在那人经过车旁的时候，杜若看清了那张苍老的脸，瞬间眼眸酸涩的模糊了一切。

　　那个人，竟然是她的父亲，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啊。他有退休工资，完全可以过不错的生活啊。

　　杜若苦涩的摇了摇头，不，是她忘记了，他还有个，喝着他们血的儿子呢，那个儿子，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爸，你怎么在这儿？”在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用一个空了的饮料瓶，羞辱父亲的时候，杜若坐不住了，推开车门跑了过去，把父亲护在了身后。

　　“若若？你回来了？可是你。。”眼眸浑浊的杜海，看了看女儿，发现她竟然是拐着脚过来的，忙伸手拉她。

　　“你这是在干什么？爸，你。。。”

　　“唉！那点退休工资，还不够看病的，所以出来找点事做，也好赚点外快，补贴一下。”杜海有些欣慰的看着女儿，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乍然看见，还真是心里想了。

　　“爸，你吃饭了么？还有那个。。”杜若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那个家，早已经不是她的了。

　　与父母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儿子犯天大的错，都还是儿子，而她就不行。

　　“我出来前才吃了碗粥，吃不下，就找点瓶子卖，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也能贴补一点。”杜海想笑，却是笑不出来，伸手想要拉杜若的手，又记起刚才自己翻过垃圾箱，没敢去碰杜若。

　　“爸，您今年都多大了？还要受这份苦么？”杜若偷着转过身去，擦了一把脸，起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和我说几句话吧。”杜海以为杜若要走，赶紧拉了她一下。

　　“您在就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杜若刚才就看着街角哪里，有一个馄饨店，就一拐一拐的走了过去。

　　杜若端了碗小馄饨回来，就看着，盛南枫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手歪了一下，还是忍着烧烫，护住了那碗馄饨，走到了坐在路边的杜海面前，蹲了下去。

　　“爸，您吃点热的东西，就不会冷了。还有这点钱，是我身上仅有的了，都给你，早点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杜若哽了一下，随即把馄饨，还有那几百块钱，都塞进了杜海的手里，起身一拐一拐的往回走。

　　“若若，你要去哪？”杜海哭了，手里捧着那碗馄饨，还有钱，哭的像个孩子。

　　“不要找我了，就当我死了！当年我就说过了，今天再说一遍！”杜若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眼泪会再也止不住。

　　“若若。。。”杜海的声音带了哭意。

　　杜若狠了狠心，终是没有回头。

　　看着杜若僵硬的走过来，盛南枫过来，伸手要去扶她，被她拒绝了，就那么僵硬的上了车，关上了车门，才听见她压抑的哭声。

　　盛南枫回头看了一眼，路边的老人，手里还端着那碗馄饨，就那么看着这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上了车，盛南枫坐在驾驶坐上，缓缓的启动了车子，慢慢的滑入了车海。

　　“抱歉，我失态了。”杜若擦去了脸上的泪，止住了哭声，却不敢正视盛南枫，只是看着车窗外，不停的擦着泪水。

　　她以为这些年，自己已经不在会哭，尤其是为他们哭了。可是刚才看着父亲的样子，她还是没有忍住。

　　记忆里，曾经多么，看不起捡拾瓶子废纸盒老人的父亲，如今却在干着，他最看不起的事。为的只是给自己一点补贴，真的要是这样还好，可是杜若很清楚，不是这样的。沦落至今，他们背负的是儿子的债务。

　　“很正常。”盛南枫轻声的说着，从倒后镜里，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女人。

　　“那是我父亲，一辈子都在背负着儿子的债务，所以有退休金，却沦落的在街头。。”

　　“我看见了。”盛南枫不知道，要怎么安抚杜若。

　　这种事谁也无法阻拦，就是杜若，当初要不是这样的父母，也不会沦落的，远离故土了。

　　“阿若，我只想你知道，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盛南枫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有些发闷。

　　“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杜若虚弱的靠在了车窗上，眼泪已经干涸，人也有些倦怠了。

　　“你认识乔二少？”盛南枫突然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杜若茫然地看了一眼前面，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很严肃。

　　“刚才张丽告诉我，乔二少给每个酒吧，都发了你的照片，不许你去卖酒。”盛南枫没想到，他带走的人，乔二少还能这么惦记，那是不是需要他，出面给他点教训呢？

　　“应该是范蓉。范蓉现在是他的人，至于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杜若冷冷的看向了车窗外，混沌的夜色，在霓虹中显得更加的凄冷。

　　“这样啊！你不用担心，乔家的事，有我呢。”盛南枫扯了扯嘴角，就那个女人？也就乔二少入得了眼，稍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把这种人捧着了。

　　“谢谢盛总。”杜若哽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间有人关心，似乎令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