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
一定是他提到了唯一,提到了负责,才会影响了她的思维。
深吸口气,整理了情绪,她问,“你之前明明很讨厌我的,为什么忽然改变注意,是老爷子威胁你了吗?”
这是苏霜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战景阳掀唇笑了下,“不,相反,他老人家给了我莫大的好处,大到令我心甘情愿娶你进门。”
他这个人,从来不接受威胁,不管是谁,但若是好处,就另当别论了。
说到底,他毕竟是商人,而且是个成功的商人。
“我需要时间考虑。”
她到底还是松了态度,准确的说,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是还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傲娇一把而已。
“毕竟是婚姻大事,你的要求很合理。”
说罢,男人站了起来,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苏霜僵住,对这样亲昵的姿态不能适应,“你……”
“既然都谈婚论嫁了,牵个手不至于每回都这样大惊小怪吧。”
他牵着她往外走,面色如常,唯独掌心绵软,只是这软……仿佛会传染,一点点,悄悄的,不知不觉就上了心头。
男人说话时,带着特有的安稳,不管说什么都让人信服,以至于她压根就想不到他们的关系还未到那一步,仍凭着他牵着小手往外走。
“你带我去哪儿?”
“自然是安置未来岳母的骨灰。”
苏霜,“……”
岳母?
他是怎么叫的出口的?
简单而庄重的过程,母亲的骨灰就被安置在了寺庙里,战景阳添了很多的香油钱,至于怎么个多法,从住持脸上的笑大约能窥探一二。
她就这一桩心事,现下也被他给摆平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她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战弘只当她是晚辈,按照战景阳的说法,老爷子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划,她想嫁给老人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一点点的灰心。
可瞧见身边这个卓尔不群的男人,心头又荡漾出几许兴奋,不是欢喜,而是一想到能打击颜茜,她就觉得无比舒心。
其实她跟母亲都不是争强好胜的人,若不是被逼急了,也绝不会走到今日的境地。
有些事能得过且过,但有些事绝不能将就,退一步便是无底深渊。
苏众。
曾经她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战景阳,你跟颜茜交好,应该明白我有多恨她吧,现在你要娶我,是真心的,还是跟她怄气?”
这个问题,她一定要弄清楚。
战景阳自手机上抬眸,眼眸深邃不可测,声音低沉,专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要娶你是真,但对你还没有动真心,跟她怄气就更谈不上,我虽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但哄骗小女孩这种事是不会做的。”
难得的,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足够伤人。
“我不是小女孩了!”
她不介意他是否对自己有心,但却介意他把自己当成孩子看待。
目光略过她胸口的起伏处,男人的眸色略沉了几分,“是不小了。”
什么?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话会是出自眼前这个男人的嘴。
但是瞧瞧,他说出这种调戏的话时,是这样的面不改色,衣冠楚楚,又斯文败类。
苏霜涨红了脸,“战景阳,你不要脸!”
“只是看一眼就不要脸了?”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你长成这样,不知道勾了多少男人的魂,若是没有了我的庇护,你信不信,只要你走出战家大门,就能顷刻被人生吞活剥了。”
她撇撇嘴,对他越发不正经的话选择漠视。
什么风度翩翩,痴情专一,根本就是骗人的,她现在才知道这人有多可恶。
“害羞了?”
他盯着女孩绯红的脸颊,喉结滑动,爷爷给他选的这位,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无论什么时候瞧着都能赏心悦目。
女人嘛,像花一样,心烦时能博他欢心即可。
“战二公子,脸红不代表害羞,是我天生如此,你要自作多情是你的事。”
她为什么要对着战景阳害羞,她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战景阳还不至于跟个小姑娘置气,尽管她专挑惹人恼火的话题,他听着也只觉得是个乐趣。
小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娇娇软软的,听她说话,就像是喝下一碗冰糖雪梨水,又清润又舒畅,当然了,前提是她不胡说。
回到别墅,苏霜还在为他车上言语调戏自己的事生闷气,一路上都气鼓鼓的,将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战景阳是个沉默的性子,从小到大家里都没有过女孩,他并不擅长跟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打交道,只是一味沉默着。
走进玄关,苏霜蹬掉了鞋子,两只鞋乱七八糟,东一只西一只的。
战景阳皱起眉心,“把鞋子摆好。”
穿上拖鞋的女孩怔了下,只是翘着下巴冷了他一眼,抬腿就往客厅走去。
她原本是打算回头摆好的,但是他命令了,她就偏不摆好。
战景阳站在原地,盯着女孩任性的背影,内心有战怒,但几秒后又散去,只是弯腰将她的鞋子拾起摆放好。
苏霜没有去客厅,直接回了房间,战景阳则去了书房。
晚餐时间,两人不约而同的下楼来用餐。
餐桌上只有她跟他,说不拘束是假的,但她向来在吃饭这件事上不亏待自己,只津津有味的捡了自己喜欢的吃。
战景阳余光扫了眼,小姑娘吃东西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忸怩,真是像个孩子呢,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二十岁的年华,的确跟个孩子无异。
孩子……
呵。
三十而立的男人,明明是最黄金的年华,他又有这样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些许的罪恶感呢?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就盯着小姑娘澄澈的水眸,那一汪水明明浅战至此,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惑人的光泽。
战景阳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老牛吃嫩草这句话来。
十岁的差异,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而她纵然经历了家变,也只是个倔强的小姑娘。
小姑娘?
战景阳搁下碗筷,自嘲的笑了下。
“你笑什么?”
她随口问了句。
“没什么,我能抽根烟吗?”
男人绅士的询问。
“抽烟是你的自由,而且这是你家,不过如果你征询我的意见,我希望你别在餐厅抽,那样会影响我吃东西的胃口。”
烟很呛人,她并不排斥男人抽烟,但是饭桌上还是不喜欢的。
战景阳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餐桌,去了外面抽烟,正好可以冷静一下。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