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孩的冷嘲热讽,战景阳不为所动,甚至连回她一句都懒得说。
苏霜自言自语委实无趣,但想着他也许只是难堪到不想说话,心里倒是愉快了不少。
下了高架,车子行驶的目的地越发明确,苏霜微微皱起眉心,这不是回苏家的路。
她想问旁边的男人,却瞧见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懒得理会她故作姿态。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这会儿她就算不问也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了。
民政局门口。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司机刚将车子停下,不远处就瞧见了一双欢喜的身影。
苏众跟颜茜亲昵的依偎着走出了大厅,慢慢走近,两人十指紧扣,虽然已经都不再年轻,却还是透着明显的甜蜜。
苏霜握紧了拳头,愤恨浮现眼底,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踩着母亲的尸体在欢天喜地的庆贺着新婚,指甲嵌入掌心,她几乎无法忍耐,伸手就想拉开车门。
刚一动,身边的男人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愤怒的转头,“你干什么?”
“那你又想干什么?”男人深邃的眼底有令人看不懂的神色。
苏霜咬牙切齿,像只发怒的小兽,伤心又气愤,“我干什么都不关你的事!”
“所以你连你母亲的骨灰也要了是吗?”
男人淡淡的一句。
她怔住。
情绪慢慢冷静。
是啊,她现在冲出去,就算把这对狼心狗肺人痛骂一顿,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让苏众抓住她,顺带着拿走妈妈的骨灰,让她一切的努力都白费,除此之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手腕处传来温暖的触感,那是他的手,修长好看的手,温暖而干燥,似乎有稳定人心的作用。
顺着手往上,她看见了战景阳复杂的表情。
一个足够成熟又深不可测的男人,向来是不会显露自己的情绪的,除非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苏霜掀唇讥讽,“要真这么喜欢就应该在他们领证前阻止,以你堂堂战景阳的地位,想威胁我爸实在太简单了,现在她已经嫁给了我爸,你还看个什么劲,演个什么深情!”
他收回目光,那边的两个人已经上车离开。
战景阳将眼神落在面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身上,略略闪过一丝不解,她刚刚说他……深情?
“你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小姑娘一天到晚情情爱爱,不知道羞吗?”
他看着她的时候,专注而认真,像是打量,却透着无法形容的暧昧气息。
至少落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
苏霜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你……你才不知羞,再说,我都二十岁了,什么小姑娘,莫名其妙。”
“二十岁不是小姑娘是什么?”随便一句话就能脸红,还说不是小孩。
苏霜最讨厌被人当成孩子,于是坐直了身姿,故意挺起了胸,“二十岁自然是少女。”
少女跟小姑娘可不是一个概念。
战景阳,“……”
眼睛略过起伏,片刻,或许是几秒,他倏地惊醒,收回了目光。
他在想什么?
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掌心有些刺挠的酥痒。
战家别墅。
战景阳竟然带她回他的家了?
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他所谓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原来只是带她回战家。
苏霜如释重负,毕竟她现在压根就不想见苏家的人,她需要时间来冷静,来规划,来彻底的想个对策。
否则就这样回去的话,她只会被苏众跟颜茜摆布。
不,她绝不会回去,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人了。
母亲去世,现在颜茜如愿以偿嫁进了苏家,还带了苏众视为掌珠的苏雪,而她有什么呢?
除了那坛骨灰,她几乎一无所有。
呵。
可笑。
苏霜笑不出来,她此刻的处境更是容不得她笑。
“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
她问出自己的疑问。
战景阳掀唇盯着她笑道,“你不是想做我奶奶,自然是给你机会。”
“……机会?”
在她茫然的目光里,男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她紧跟了几步。
大病初愈,身体发虚,没几步就有些头晕,苏霜扶着路边盆栽的树干勉强站定。
“苏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扶你走?”
司机的声音响起。
战景阳定住脚步回头,只看见她虚弱的样子像一颗弱柳般,瞬间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当然了,前提是她不要张牙舞爪。
保护欲……
他难道想保护这个小姑娘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男人的眉心不自觉的就拧了起来,刚想转身过去抱她,却看见她已经伸手扶住了司机。
这么轻易就接受别人的好,也不管是不是男女有别……还真是让人瞧了就碍眼。
不自爱!
战景阳加快了步伐,不再去管她,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别墅的大门口。
司机在战家工作了二十几年,对于这位二公子的脾气还是能揣测一二的,他不过扶了这位小姐一把,二公子是生气了吗?
走进别墅,温暖扑面而至,苏霜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明明是陌生的地方,不过第二次来,却看着比苏家还要有家的归属感,大约她是笃定了自己要嫁进这里吧。
战景阳不见踪影,应该是去了书房,这个男人工作狂的传闻可没少听,倒是战弘笑眯眯一脸慈爱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她的样子。
苏霜走过去,礼貌的开口,“战老爷,抱歉,这几天叨扰您跟您孙子了。”
“你的身体可好些了吗?”
战弘的问话,带着关切,像个真正的长辈。
她点点头,一刻也不忘自己的目的,“那战老爷,我之前问您的话,现在您有答案了吗?”
战弘用拐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过来坐。”
她乖顺的坐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就说道,“我不要您的财产,您只需要给我一个名份……”
苏霜顿了顿,急忙又改口,“不,我也不是非要真的名分,其实您也不必跟我真的结婚,只是……只是对外宣称一下就好了,让大家都知道我是战家人就行了。”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名,战太太的名。
见老人不说话,她又揣测了道,“还是说,您已经决定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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