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杜草决定冒险,突然弃了吸管,喝了一口汤药,就朝少年靠近。
柏树诧异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在意或者吃醋的表情。
杜草皱起纤眉,不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刚要起身,却突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她缓缓扭头看去,瞬间对上一双安静而幽深的黑眸,那里面带着点费解和烦躁的神色,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杜草惊得瞪大眼睛,一个没呼吸过来,憋在嘴里的汤药,猛地喷了出去!
空气安静得仿佛没有活人在场。
杜草擦了擦唇角,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跑。
可她竟然没跑掉。
本该没有力气的少年,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眼神阴森地看着她。
杜草不明白他的意思,站在旁边的柏树却一眼看懂了,抽了抽嘴角说:“他让你擦干净!”
“想得美!”杜草狠狠抽自己的手,讶异他一个快死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放开,要不然我再喷你一脸!”
少年愣了一下,反而抓得更紧,恨不得将她的手给扭下来的架势。
杜草见柏树睁眼看着,根本不解救自己,心里瞬间被无尽委屈淹没。
还喜欢她呢,骗鬼的吧!
“擦,你松手,我就给你擦行不行,这样我也动不了是不是?”杜草咬牙切齿。
少年哼了一声,看着她的神色微微嫌恶,对比着从鼻梁和眉眼间滑落下来的褐色汤药,却满是滑稽之感。
杜草忍着笑,“那你就这样抓着我,等着我的口水在你的脸上风干吧。”
少年沉默了一瞬,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了她的手。
杜草甫一得到自由,立马跑得远远的,“想让我给你擦?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啧啧,她自己都觉得这话欠揍得很,更别说当事人,少年的脸黑得可以和锅底有的一拼了。
柏树更是看不下去,“小草你别闹了,过来给他擦干净。”
杜草心里的委屈如荒草一样疯长,上辈子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柏树多次出现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虽然当时她心有所属,但一直感激他的付出,后来知道那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自己,她才知道对她好的人是柏树。
然而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报答,她就遗恨离世。
好在她又重生回到十岁,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最初。
只是这两天她压根没发现柏树对自己有意思,还说什么第一眼看到她就动了心。
柏树应该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的人,那会他确实想要将自己从慕家带走,以他的性情,总不至于撒谎。
刚一个愣神,就见他端着水给少年擦脸,少年还不稀罕,不客气地推开了他,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这边。
意思很明显,他要她去擦。
于是柏树又求助地看向她,“小草,能不能麻烦你……”
杜草真是气急了,“柏树哥,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我跟你认识了那么多年,他跟你才认识几天?”
难不成是这少年突然横刀夺爱,抢走了柏树对她的爱?
杜草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气冲冲地走过来,坚决不给他们有接触的机会,一把夺走他手中的毛巾,用情敌的眼光看着少年,“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男女通吃,我以后长得比你还好看!”
少年眉头拧成疙瘩,眼神幽幽凉凉。
趁柏树不注意,杜草恶毒地说:“你说我是刮花你的脸,还是直接neng死你呢?”
少年挑起视线打量她,外貌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眉眼里藏着狠劲,似乎她的话不掺半点水分。
杜草见他看来,挑衅地和他对视,发现他的外貌条件根本不输于自己,哪怕是她以后长成了,也不一定有他的风华。
给他擦干净脸后,她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你只能活半个月了。”
少年垂下视线,突然不声不响地端起汤药喝了起来。
“你喝了药也只能活半个月。”杜草已经不在乎什么以大欺小,这少年明显不是个善茬,轻易就将她的柏树勾搭了去,她如果不正视起来,以后找谁哭去!
“柏树哥,我有个建议,为了可以贴身照顾他,我想把他搬到我家去。”杜草眼睛发光地说。
少年喝了药正有些昏昏欲睡,听此立马眯眼看向她,黑眸里透露出抗拒。
柏树不同意,“你父母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接受他,要是再吵吵闹闹,肯定会打搅他休息养病。”
休什么息养什么病,只能活半个月了,等死好了,杜草不快地想,柏树越是不给,她越不能让他们待在一起。
“你想想,你照顾他,他一直没醒,我一来,他就醒了,你就放心交给我,绝对不会出事,兴许照顾着照顾着他就好了,你再见他的时候,他就满地跑呢!”杜草画了一个大饼。
柏树想想甚是有理,但他看向少年,“小墨,你同意吗?”
杜草瞬间紧张起来,他肯定不会同意,“柏树哥,你让我和他说说。”
“小墨,你要跟她说说吗?”
杜草蹙眉,柏树现在的心真是偏到爪哇国去了,做什么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原以为少年不会同意跟她说话,结果他竟点了点头。
杜草让柏树出去等着,因为她说的话,柏树绝对不会想听到。
“你不是想死吗,柏树哥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我帮你,只要你一去我那里,我就不管你怎么样?”
少年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他喝完的那个空碗上。
杜草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你还想活半个月?也行啊,我帮你活到半个月,到时候你想死就死,只要你跟我回家,我什么都答应你!”
少年一声不吭,让她有些着急,“柏树哥特别重情,我怕他再跟你相处下去,半个月后,你一死,他也会做出冲动的事情,亦或者再也不会喜欢别人,我求你好不好,这辈子我非他不可!”
“如果你没出现,柏树哥肯定就会和我在一起,这是我目前最期待的事情,所以才会看你不顺眼,之前对你做的那些,对不起。”
杜草觉得自己说了很多,最后她打开门让柏树进来。
柏树再问少年的时候,他轻轻点了下头。
彼时他的眸光落在窗外,一只麻雀站在枯枝上瑟瑟发抖,似是受了伤,眼睁睁看着同伴自由掠去,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扬了扬苍白的唇角,露出一个深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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