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云听她字字在理,只不过被包养的事情闹这么大,时宴千还有人肯要吗?
像是看出她的忧虑,吕国健放下报纸,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轻笑着和吕茶茶对视一眼,淡淡开口。
“前段时间在酒会上碰到盛家二少爷,话里话外对宴千挺有意思的,两个人可以介绍看看。”
吕茶茶意外地睁大眼睛,偷偷地给吕国健竖了个大拇指。
她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吕国健说的人还挺合适的。
盛家二少爷,盛嘉致,向来喜欢女人,前几年在外面玩别人的女朋友被女方男朋友抓到,被打断了腿,现在还坐着轮椅,即使这样,身边的女人还是不断。
朱夏云脸上愁云密布,想到盛嘉致那德行,眉头皱的更紧。
时宴千说到底还是她的女儿,自然是想要她以后的归宿好些。
“阿姨,盛嘉致以前不是就很喜欢宴千吗,盛家那么有钱,不会亏待宴千的,况且,我们家里也需要人支持。”
吕茶茶见她犹豫不决,握住了她摆在桌上的手,柔声宽慰她。
朱夏云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随即挤出一抹笑。
想来也是,以时宴千现在的情况,能找到盛嘉致这样的不错了。
三个人商议了一圈,去联系了盛家,这件事也算定下了。
……
到了晚上,宋延君咳嗽的更厉害,陆子瑜想直接叫私人医生来云墨雅墅,他硬是要去医院。
时宴千拉高领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脖子往前走,不远处有个公交站点。
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她身边停下,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宋延君的车,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宋延君咳得苍白的俊脸。
“咳咳……上车,我也要去医院,顺便带你一程。”
宋延君掩嘴咳嗽,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怕被时宴千看出来,侧过头淡然开口。
时宴千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出口袋,打开车门坐进去。
“谢谢。”
明明可以把私人医生叫到家里,偏偏要开车去医院,深秋的夜晚,风大的很,就宋延君这身体吹不起。
时宴千贴着车门坐着,被吹的冰凉的小脸渐渐回温,抬手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一转头就对上了宋延君深邃的眼眸,心下一惊,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
“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内安静的 氛围。
时宴千连忙收回视线,掏出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怔住。
妈妈。
这个电话号码她存了三年,换了多少次手机也没弄丢过,这却是第一次响起。
“咳咳……”
宋延君察觉到她的异样,垂眸朝她的手机看去。
狭窄的车里,他看得一清二楚。
时宴千深深松口气,接了电话,侧身背对着宋延君,压低了声音。
“喂。”
声音平淡,没有情绪。
“宴千,是我。”
朱夏云还怕时宴千已经换了号码,尝试着打通,听到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安下心来。
“我知道。”
“妈妈想了很久,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给你道歉,妈妈也是怕你走错路才打了你,妈妈明天请你吃个饭,好吗?”
朱夏云一改之前恶声恶气的态度,语气温柔,像个心疼女儿的好妈妈。
车里很安静,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宋延君的耳朵里。
时宴千眼眶一热,滚烫的液体几乎要涌出来,正要抬手擦掉,旁边递来一张纸。
她一愣,转头朝宋延君看去,眼泪恰好从眼眶中落下,顺着脸颊滑向下巴。
宋延君顺势拿着纸巾往她脸上擦,温柔而认真。
时宴千不宠若惊。一把夺过纸巾背过身去。心脏狂跳不已。
“好的,你把地址发过来吧。”
她匆匆结束了电话,平复了心情,这才转头对宋延君道谢。
“谢谢!”
好像他生病了,人也跟着温柔起来,让她浑身不自在。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两个人路上一言不发的到达了医院。
下车前时宴千犹豫着把外套脱下来,踮着脚披到了宋延君身上,女士外套在他宽厚背上显得极为违和。
“你还生着病,不要再吹风了。”
话音未落,她便逃一般冲进了医院大门口。
宋延君抓着她披上来的衣服,上面还带着时宴千的体温,和他再熟悉不过的香气,眯着眼睛望着时宴千逃离的背景。
为了追上时宴千,他出来的匆忙,没带外套,没想到时宴千居然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他。
“咳咳……”
一旁站着的陆子瑜笑的一脸暧昧,风吹过来宋延君又开始咳嗽,立马正色,带着他进医院。
时宴千一路跑到时修贤的病房,靠在房门上喘着粗气,小脸通红,鼻尖冒出一层细汗。
“时小姐,你来啦。”
正在帮时修贤擦身体的看护被突然冲进来的时宴千吓了一跳。
时宴千一边平复呼吸,一边不好意思地冲着她笑了笑,走过去主动接过毛巾。
“李阿姨,我来吧,你先去休息。”
李阿姨点点头,收拾一下就出去了。
她给时修贤做了好几年看护,时宴千的孝心她都看在眼里,只可惜时修贤这么多年了都没有醒过来,全靠时宴千撑着,听说她以前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呢!
时宴千拧干毛巾,动作轻柔仔细地擦拭着时修贤的手臂,柔声跟他说话。
“爸爸,今天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好久都没有听她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过话,她抛弃我们,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吧?”
她想到刚才在车上,朱夏云给她打的电话,那么殷切诚恳的语气。
这么长久以来的怒气、怨气,在听到朱夏云给她道歉时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朱夏云嫁给时修贤,一直过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生活,出了车祸,时修贤成了植物人,公司赔了,还欠了债,一夜之间所有辉煌化为乌有。
朱夏云接受不了这样天壤之别的生活,她可以理解。
“明天也许妈妈就能来看你了。”
时宴千期待着开口,整理着时修贤发白的头发,病痛的折磨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满脸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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