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人渣

　　L.S会所

　　顾城南一个人恹恹地坐在包厢里喝酒，迷醉的灯光时不时扫过他阴郁的面容。

　　他刚刚去过裴家。

　　本来他离开别墅，想找个地方透透气的，可不知怎的，他眼前总是浮现出江心橙绝望的模样，她不停地问自己关于孩子的事，最后被他一句话噎得脸色惨白，他应该得意的，可偏偏他心里一点喜悦也没有。

　　再加上昨晚，他被裴远推到在玻璃碎渣中，流了那么多的血，依然说不清楚裴染秋的下落，他心里起了疑问，于是中途去了裴家，想看看那个她从小成长的原生家庭。

　　结果他看到的，原比他想像中的更为糟糕。

　　总共才十来平米的房间，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霉味儿，采光也不怎么好，斑驳的水泥地上搭着一张简易的床和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上面还堆满了喝剩的酒瓶子和一些方便面纸盒，这哪儿像个家啊？裴远讨好似的想给他腾地方，折腾了半天，指了指地上的几块还算干净的板，他一愣，这应该就是江心橙以前睡觉的地方了吧。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管江心橙用多么卑鄙的手段上位，她的出发点并没有错！换作是谁，都会迫不及待的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的，可即便裴远夫妇对她再不好，她也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说过他们半句坏话，可是裴远呢，从他一进门就开始数落这个养女的种种不是，好像她真有多么不堪似的。

　　“我昨晚让你去问江心橙染秋的下落，你为什么打她？”

　　“顾先生，你不明白，那个小贱人，从小被我打到大的，贱骨头不打不行，再说她认识那么多三教九流的人，万一她对染秋做什么，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也奇了怪了，昨晚上我那样骂她，那样打她，她愣是不承认了？”

　　听了这话，顾城南眉头紧锁。

　　本来自己也是对此深信不疑的，可现在看来，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会不会是自己真的误会她了？

　　“她好歹也叫你一声爸，你昨晚打她打得这么狠，不觉得过份了吗？”他斜着瞄了一眼裴远。

　　“这有什么！那死丫头从小是我打到大的，反正不是我亲生的，再说我们为人父母，肯定都是把一腔心血放在自己亲生的孩子身上不是吗？要不是她，你和染秋早就成双成对了，是吧？顾先生！”裴远一脸讨好的看着他。

　　顾城南冷哼一声。

　　他还没为人父母，但是也不能理解这种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牺牲别人孩子的做法，这样的父母，若不是脑回路有异于常人，就是自私到了极点。

　　“江心橙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别再去找她了。”

　　“顾先生，这......”

　　“这什么？我让你别去找，你听不明白吗？染秋的事情我会私下处理，总之你别再给我出什么蛾子，不然我不客气！”

　　锐利森冷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顾城南转身就走，他简直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

　　眩目的灯光还在流动着，顾城南的脸隐没在错落有致的光影中，更是增添了几丝邪魅，已经有人隔着包厢的玻璃，在那儿窃窃私语着。

　　“这么早就到了？”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股清冽的空气袭来，多少吹散了些他心头的沉闷感。

　　顾城南点了点头。

　　“她还没消息吗？”程家铭凑上前来，他看顾城脸一脸沉思，心里暗自揣测着应该是为了裴染秋的事情。

　　“还是没有。”顾城南恹恹然的喝光了杯中的酒，火辣辣的味道顺着他的舌尖滑过了喉管，所到之处一片灼热。

　　“没理由啊，这么一个大活人，说找不见就找不见了吗？难不成跑到国外去了？”

　　顾城南和裴染秋的事情，这个圈子谁都清楚，两人自从官宣之后，就一直出双入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一定会结婚，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半路冒出了一个江心橙，顺带着裴染秋也从此跌落了神台，没了千金小姐的身份不止，还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夫，这样的打击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当时有各种传闻，有传两人可能私奔的，也有传裴染秋想不开走上绝路的，可是这些都只能背后说说，没人敢往枪口上撞。

　　“不可能，我查过各大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单，没有她出国的记录。”他再次叹息出声。

　　“那就奇了怪了，莫不是人间蒸发了？”程家铭也是个口无遮拦的家伙，顾城南瞪了他一眼，他马上知趣地闭上嘴。

　　这说着，包厢的门被打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

　　程家程暗自捅了捅他的腰：“先别想这些了，出来玩就得开心些，看上哪个了，记得告诉我！”

　　顾城南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不像程家铭那么来者不拒，也没有这种花花心思，他纯粹只是心里头闷得慌，这才想找个地方喝喝酒，想些事情。

　　程家铭已经把其中一个女人推到了他面前：“给我好好招呼顾先生。”

　　顾城南抬头，对上了那个女人的视线，他当下就愣了。

　　莫雪也傻在那里。

　　她刚刚经人介绍跳到了L.S，这才上班没几天，想不到就遇到了熟人，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顾城南木然的打量着她，而莫雪也是直女一个，她想都没想，就骂了声人渣，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试试。”顾城南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没听明白吗？人渣！”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

　　程家铭不高兴了，一把扯过了莫雪的头发，揪到了顾城南的面前：“你有没有搞错，敢这么和我朋友说话？马上给我道歉！”

　　莫雪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一口啐了过去：“我呸！想得美！”

　　程家铭让个小姐碰了一鼻子灰，当下面子就挂不住了，出了搡了她一下：“你，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莫雪只是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尔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连嘴角都不带扯一下。

　　程家铭一脸错愕，这年头做小姐的还做出骨气来了？他上前一把拧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莫雪挣扎了几下，眼见挣脱不了也就放弃了，可是态度比之前还要嚣张：“顾城南，你明明有老婆，还来这种地方玩女人，小心天打雷劈！”

　　这下包厢里炸开了锅，隔壁的人也开始探头探脑的看起了热闹，几个小姐妹生怕事情闹大，一个个都劝了起来：“你干嘛呢，吃错药了？还不赶紧道个歉得了？”

　　“道个屁！有本事打死我！”莫雪脾气大，人也直愣愣的，那双描绘精致的大眼睛里全是怒气，恨恨地盯着顾城南。

　　“三八，给脸不要脸是不？”有人上前打了她一巴掌，尔后又拿经理来威胁她：“你要是再犟，我把经理叫来，小心老子今天就让你下岗！”

　　“呸！你当老娘乐意伺候你们这帮臭男人？叫就叫，谁怕谁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