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娆娆抱着麟麟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麟麟的保姆和奶妈。
唐娆娆今天打扮得十分隆重,脸上妆容精致,无懈可击。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一条修身的墨蓝色高定连身裙,裙身良好的剪裁包裹出她纤细苗条的腰身,肩头搭一件蓝狐皮草,皮草小小的,只能起到装饰的作用。
身上但凡能戴首饰的地方唐娆娆都戴上了,显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像极了社交场所上如鱼得水的名媛。
反观我,只在耳朵上戴一对小小的钻石耳钉,身上的衣服也是素净的淡色系,在她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素淡。
我没想到江老太叫我来的同时,还把唐娆娆也叫来了。
早知她会到场,说什么我都不会来的。
江老太大概看出我的窘迫,低声对我说:“我没让她来,不知她怎么不请自来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可能是鹤棣让她来的。”
“你别怕,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江老太握紧我的手。
“谢谢奶奶。”
唐娆娆一进屋,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把屋里原本的陈香味道都盖住了。
江老太忍不住抬手掩住鼻子,眉宇间露出嫌弃的神色。
可唐娆娆却并未注意到,抱着麟麟径直朝江老太走过去,边走边用清亮的嗓音大声说:“奶奶,我带麟麟来看您了。麟麟一早知道要来老宅,开心得一直笑呢。您看看,这孩子笑得多可爱啊。”
老太太虽不待见唐娆娆,却十分喜欢麟麟,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低头逗弄着他,眉梢眼角都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麟麟是江家第六代男孙,江鹤棣的大哥江鹤峤虽然早就结婚,可他的妻子却连生了四个女儿。
像江家这种世家多少都有点重男轻女,这个道理唐娆娆自然也懂。
也难怪她明知江老太不待见她,还要抱着麟麟来,就是笃定老太太喜欢麟麟,看在麟麟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她。
江老太逗弄了麟麟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他交还给唐娆娆,看到唐娆娆身上穿的皮草,脸拉下来,“你抱着孩子,衣服就穿得朴素大方一些,皮草容易掉毛,万一钻进孩子鼻孔里怎么办?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喷这么浓的香水?对孩子不好。这点常识都不懂,怎么做人母亲的?”
唐娆娆被江老太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十分委屈,“这不是今天来见奶奶吗?所以我才稍微打扮了一下,以显示对奶奶的敬意。”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我不要你什么敬意,你只要把麟麟带好就行了。”
“是,娆娆记住了,以后不会了。”唐娆娆委屈答应的同时,斜眼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江老太训斥她,全是我从中挑唆的。
她家里保姆、奶妈和佣人的一大堆,平时根本就用不着她带孩子。
今天不过是为了在江老太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估计快到门口时,唐娆娆才从保姆手中接过孩子,刚才孩子笑,也是她故意挠着孩子脖子里的痒痒肉,让他笑出来的。
唐娆娆穿成这样不方便抱孩子,就把麟麟交给站在身后的奶妈,她则走到老太太另一边座椅上坐下,觍着脸朝老太太献媚,想讨好她。
可惜老太太不是男人,唐娆娆在男人面前吃香的那套,到了老太太这里不顶用了。
老太太闭口不再说话,我也不好开口。
只有唐娆娆在那里没话找话地奉承老太太,可江老太只顾低头品茶,一句话都不接。
屋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我的视线落在奶妈怀中的麟麟身上,不知怎的,一看到这孩子,我心底里潜伏的母爱便爆发出来了,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疼他,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这应该是我上次车祸小产带来的心理后遗症吧,看到孩子就想去抱抱。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我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样子?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丧气,说不定我会积极地配合治疗,哪怕有1%的希望,我也要争取,为了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他是我和江鹤棣的骨肉。
可惜,没有如果。
我们三人僵坐着待了好一会儿,江鹤棣终于来了。
他进屋后,视线在我脸上略一停留,接着朝唐娆娆走过去。
虽然明知会是这样的情形,我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看样子我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前妻了。
等江鹤棣走近,唐娆娆娇嗔地对他说:“你怎么才来啊?我们大家都等你呢。”
“路上堵车,耽搁了。”江鹤棣说完,脱掉身上的大衣递给守在一边的佣人,吩咐她去挂好。
当他坐下后,江老太屏退屋里所有的佣人,包括抱麟麟的保姆。
等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后,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视线在我们三人脸上环视一周,缓缓地说:“既然都到了,那我就宣布一件事。”
江鹤棣轻启薄唇,说道:“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跟奶奶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向江老太宣布他和唐娆娆的婚事吗?
这么快?
昨天才刚跟我离婚,今天就迫不及待了?
老太太扫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说:“等我先说完,你再宣布也不迟。”
江鹤棣略一颔首,“好。”
江老太看向唐娆娆,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八个月前,有人看到你去隔壁海城一家私人医院流产。碰巧那家医院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流产的手术单我手里有一份,白纸黑字的,假不了。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唐娆娆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
不只她吃惊,连我也吃了一惊。
八个月前,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唐娆娆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吧。
之前楚烟霏也说过她的孩子被我害掉了,现在江老太太又这样说,难道她真的流过产?
可麟麟千真万确是她的孩子啊,不只江鹤棣给二人做过亲子鉴定,连楚烟洲也做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鹤棣神色也是一凛,抬眸看向唐娆娆,眸子里掠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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