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动的手。”半晌,赵厉晟硬邦邦的开口。
温心雅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慌张的扭过身去,胡乱的擦干眼泪,故作镇定道,“臣女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肖想镇国公夫人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今晚的事,并无我的手笔。”赵厉晟见温心雅微微颤动的背影,莫名的心烦意乱。
温心雅有些别扭,赵厉晟似乎看穿了她一般,这个感觉让她更不想看到他了,“殿下没什么事的话,去歇着吧,毒素刚清,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赵厉晟定定的看着温心雅倔强的背影,手指微微蜷缩,随即又松弛,如来时般静悄悄的离去。
温心雅感受到对方的离开,又莫名的有种郁闷袭来,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怎的这般矫情。
一夜无梦,却睡得不稳。
次日清晨,镇国公夫人的贴身嬷嬷崔嬷嬷前来,请温心雅前去。
温心雅瞧着崔嬷嬷神色松快,明白应当不是镇国公夫人有什么不适,便也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前去。
镇国公夫人的厢房极大,会客厅里坐满了人,温心雅抵达时,看着一屋子的人,这才明白为何大清早的把自己喊来。
“心雅快来这儿坐。”镇国公夫人瞧见温心雅,原本有些敷衍的笑意一瞬温柔起来,把看人下菜碟五个字表现得明明白白。
温心雅有些不好意思,福了福才坐到镇国公夫人身边。
“瞧着是比昨个儿精神些了。”镇国公夫人也不管在场的人什么脸色,她细细的打量了温心雅一会儿,才笑着握住她的手,褪下手上的羊脂玉镯子,戴到温心雅纤细的手腕上,“这是我阿娘给我的一对镯子,你一只我一只,正好的。”
这般亲近的称呼,无不打着在场人的脸面。
温平初的脸色一刹十分尴尬,但碍于身份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王氏跟温心华的脸色却是沉的像锅底。
温心雅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小声道,“姐姐真好。”
镇国公夫人在给她造势,她自然是顺了她的一番心意。
“说起来也是怪事,听闻你小时候身子骨不好,这才去了庄子上将养着,现在也是个快谈婚论嫁的大姑娘了,那庄子虽养人,也该回来准备议亲才是。”镇国公夫人抿了口茶,看着王氏的目光却是威压迫人。
王氏心中气的要死,面上却还要笑着接话,“可不是么,原就打算这几日接回来,主要是百草节事务繁杂,耽搁了些。”
“你在那庄子长大,可还有牵挂的人?”镇国公夫人虽不了解温心雅在庄子上的日子,但她的意思是如果有欺负过她的,尽管说出来,一块收拾了。
却不想,温心雅笑着摇摇头,轻声细语道,“是有一个,那是我姨娘留给我的丫头,在庄子上,也是她跟两个妈妈一同照顾着我,因她年轻活泼,这次才没一同带来。”
“既是如此,该接过来才是。”镇国公夫人心中隐隐有些怒意,高门庶女即使是在庄子上,那也是十来个下人伺候着的,听温心雅这话,怕是只有一个丫鬟伺候她,后来的两个妈妈,还是经了水难才遇上的。
诺大的尚书府,竟是这般没规矩。
“温大人,这可真是稀奇事。”镇国公夫人笑不达眼底,冷意倾斜,不怒自威。
温平初顿时觉得坐如针毡,镇国公有多疼爱这个夫人无人不知,这个朝廷有一半是镇国公打下来的,如今无端端的惹了他夫人不高兴,指不定朝堂上如何给他穿小鞋。
真说起来,都是王氏闹得,当初她就......
“惭愧惭愧,不过今日不同往日,已经是大姑娘了,该有的章程都会安排好。”温平初平复着内心尘封的过往,神情里满是真挚。
镇国公夫人看了一眼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温心华,心中越发不喜,“温大人在朝堂上向来公正,想来这家中,也是一碗水端平的,陛下常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想来温大人应当是个明白人,我这妹妹苦头吃得多,性子老实,左不得我这个姐姐要多操心照顾一些。”
“这是自然。”温平初心中叹息,早些年他倒是真心疼温心雅的,只是这一晃眼十一年了,要说感情,那还真的是有些牵强。
镇国公夫人亲昵的拍了拍温心雅的手,笑道,“平日里无事便来镇国公府玩,我一个人也闷。”
“姐姐不嫌弃就好。”温心雅十分乖顺,她这便宜爹倒不是啥问题,主要还是王氏,不过眼下王氏也不敢翻出什么浪花。
镇国公夫人忍不住笑骂道,“嫌弃你多吃一碗饭不成?”
这话的意思却是深了去了,既打了温平初一耳光,又骂了王氏一个没脸。
苛待庶女这个名声传出去,王氏多年来在京圈的辛苦经营,几乎可以作废。
温心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来,但她还是顺着镇国公夫人的话,红着脸微微低头。
“这百草节也不是什么稀罕日子,咱姐妹两个也不差这么个节,不若送你回家,在寺内也不大方便饮食。”镇国公夫人突然产下龙凤胎,本就不打算在寺内待下去,但放着温心雅一人在这,若生变故,不好支援,还不如直接送回府上,饶是王氏能翻出丁点浪花来,她就能让她在京圈彻底混不下去。
温心雅自然求之不得,她不好意思的低头道,“都听姐姐的。”
这画面落在王氏跟温心华的眼里,如戳了心窝子一般难受。
镇国公府泼天般的权势富贵,竟然这个小贱蹄子占了便宜去,可恨至极!
“温大人也不必折腾,该如何便如何。”镇国公夫人撑起下巴,赶人意味明显,还不让人插手温心雅回府的事,这样响亮的耳光打的温平初也生出了一些不高兴,而这个不高兴是冲着王氏去的,若不是王氏当年非要这样折腾,也不至于平白落个把柄。
“雅姐儿好好陪陪镇国公夫人,缺了什么就跟管家说。”温平初有些干巴巴的开口,他跟这个女儿是彻底生分了太多年了,一时间要他说出什么亲近的话,着实有些难,还不如早些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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