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雅自然明白右玉的担心和疑惑,她当然要治,只是这个膝盖的毛病太久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
“先别说我,你可涂了药膏了,你的冻疮一到秋冬就开始发作,密密麻麻又痒又痛,说到底,也是我连累了你,你一个人在庄子上照顾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你来做,委屈你了。”
右玉闻言摇头,目光坚定道,“奴婢不怕,姑娘不要担心我,能陪在姑娘身边,奴婢就心满意足了。”顿了顿,右玉又有些不安道,“姑娘,咱们现在回来了,能用上炭了吗?若不是庄子上一直没有,姑娘你的膝盖也不会......”
“好了,过去就别提了,如今虽然回来,但到底是多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没有,那就算了,也别跟管家争执,反正这些年没有炭,不也过来了吗?”温心雅不以为然,那个管家她已经布了局,蹦跶不了几天了,且让他得意几天也无妨。
想来今天,王氏她们要回来了,若不是下雨,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的只能呆在床上下不来,“姑娘,那个管家真的太过分了,奴婢今日拿到了量裁的衣裳,用的布料甚至都不如玲珑苑的三等丫鬟!还有这两根素银簪子,就是柴房的烧火丫头,都戴的比这个好,姑娘不过是想找人牙子买几个合意的丫鬟,管家居然还推三阻四,姑娘,咱们还不如不回来的好!”右玉越想越气恼,这些都是她从张妈妈嘴里听来的。
姑娘就算是庶女出身,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是老爷的血脉,是尚书府的姑娘,管家算个什么东西,可不就是仗着主母可劲欺负克扣姑娘么!
温心雅放下手中的医典,看着气恼的右玉忍不住笑道,“若是可以,回去也无妨,左右这里也不欢迎我,只是眼下我的膝盖动弹不得,只能委屈你们了。”
“姑娘......那日陈姑娘让丫鬟婆子打断你的腿,若不是张妈妈拿出令牌,那可如何是好,那天姑娘合该让奴婢陪着的,那陈姑娘跟姑娘一样是尚书府出身,凭何对姑娘打打杀杀的!”右玉忍不住哽咽起来。
温心雅沉默,半晌才叹道,“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疼爱父亲撑腰,而我,一无所有的弃子,又能如何呢。”
站在门外把这一切全部听完的温平初,只觉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整个人都被震惊的呆滞了。
短短两日,雅姐儿竟是被欺负成这样了吗?
还有在庄子上的十二年,怎会过成这般样子,他明明就让王氏好好选人照顾好雅姐儿......
还有丫鬟嘴里的陈姑娘,尚书府,放眼整个京城,可不就是吏部尚书的女儿,陈瑾萱么!
温平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温心雅那句,“一无所有,又能如何”彻底的刺痛了他的心。
看着熟悉的院落,昔日那张温柔恬静的脸,在脑海里渐渐清晰,温平初不自觉的握紧了拳,沉着脸离开了夕颜阁。
一直在暗处的李妈妈看到这一幕,待温平初走远了,才推门而入。
“姑娘,一切顺利。”
温心雅闻言,淡淡一笑,“想来,王氏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右玉擦干眼泪,有些懵逼,为啥她听不明白姑娘跟李妈妈在说什么呢。
“好右玉,去看看小厨房都准备好饮食没,我饿了。”温心雅温柔的轻拍右玉的手背。
右玉忙小跑去了小厨房,风风火火的。
李妈妈看着温心雅的神色,点头道,“玉轩的帖子一大早就送来了,另外,殿下那边也准备出发西北。”
“可惜今日下雨,不若也该送送殿下。”顿了顿,温心雅又拿起医典笑道,“如此一来,温心华想顺利参加竞选,怕是不可能了。”
这两天的布局,慢慢收网,无论是王氏,温心华,还是太子跟陈家,一个都跑不掉。
她重活一回,谁都别想踩在她的脑袋上打她的脸,欺负她。
李妈妈看着温心雅不过是十五岁的脸,这份心智跟手段,让她彻彻底底的心服口服,心甘情愿跟着她。
温平初阴沉着脸去到玲珑苑,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王氏一耳光,“毒妇!”
说完便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管家,宛若看一个死人,“来人,管家以下犯上,拖下去,杖责三十,赶出去!温府养不起骑在主子脑袋上作威作福的东西!”
“老爷,老奴,老奴......”管家正想争辩,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刹的灰败了。
难怪!难怪二姑娘那般古怪,毫不计较!
王氏捂着被打肿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平初,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心华更是傻了眼一般,有些畏惧的看着向来温和,如今却冷漠可怖的父亲,连安慰王氏都忘了。
“王氏,安若的死是不是有你的手笔!”温平初想起秦安若带着温心雅去庄子后,不过一个月就突然病死了,一直觉得心里愧对,但也没有想那么多,若不是刚才在夕颜阁听了那么一出,他甚至不知道雅姐儿在庄子上竟是过得这般日子,她才十五岁,膝盖就这样了,右玉那句“以后可能瘫痪”如惊雷一般打在他的脸上,又愧又痛!
王氏一听到温平初提到秦安若三个字,仿佛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顿时忘了温平初打自己的一耳光,“老爷这话是何意,秦姨娘是病死的,跟我有何关系!”
那个贱人!当初趁她怀孕*老爷!好不容易赶出去了,弄死了,结果,温心雅回来了!
“我让你派人照顾她们母女,你是怎么做的!雅姐儿才十五岁,她还没嫁人成家,还没相夫教子,就得了膝盖痛的毛病,一到雨雪天连床都下不来,她才十五岁!王氏!你乃一家主母,竟然干得出这种缺德事!温府烧炭铺地龙,一不小心尚且会着寒,安若死的时候,雅姐儿才五岁,你竟然连炭火都不给她,那么多年的冬天,你竟然让她一个人这样熬着!我温家的门风,被你这个毒妇败坏至此,我竟然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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